正午的阳光透过餐厅的彩色玻璃,在大理石地面上切割出斑斓的光影。11号团队围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餐桌旁,空气中弥漫着阿拉伯烤肉的焦香与藏红花米饭的独特香气。凯伦用戴着隔热手套的手抓起一块羊排,油脂顺着指缝滴落:“这才叫吃饭!在海文岛啃压缩饼干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那玩意儿硬得能当砖头使,我有次差点用它砸晕变异水母。”
“小心烫!”艾拉递过湿毛巾,眼睛却盯着面前的鹰嘴豆泥,“你们说这酱料怎么调的?回去我非得让戴安娜找配方。上次在北极,我们想自己做酱料,结果把防冻剂当成调料,差点把舌头冻掉。”她舀起一勺,搭配着烤得酥脆的馕饼,吃得津津有味。
莱昂边吃边在速写本上作画,笔尖快速勾勒出餐厅里的铜制烛台和阿拉伯风格的雕花拱门。“你们看那个服务生的头巾,”他指着远处路过的侍者,“靛蓝色的布料配上银线刺绣,简直是现成的艺术素材。我在纽约的时候,画过一个黑帮老大,他的领带都没这头巾有特色。”
塞西莉亚小口抿着甜茶,目光扫过菜单上的阿拉伯文。作为团队里的“知识担当”,她出发前特意恶补了基础语言:“这道‘马赫布萨’是用混合香料慢炖的鸡肉饭,传统做法要...”
“停!”凯伦举起手打断,“美食当前,别搞学术研究!你上次在实验室分析样本,差点把咖啡倒进培养皿里。”她的话惹得众人笑起来,佐伊笑得呛到,连忙端起水杯喝水。
隔壁餐桌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11号本能地转头,只见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围坐在雕花圆桌旁,其中一位灰发男子正用力拍桌,红酒在杯里剧烈摇晃:“合作条款必须重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些数据漏洞百出,分明是在算计我!”他对面的年轻男子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挂着冷笑:“约翰逊先生,市场规则可不是你能...”
“够了!”灰发男子猛地起身,却突然捂住喉咙踉跄两步。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喉间发出骇人的咯咯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餐盘“哗啦”翻倒,藏红花米饭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形成刺眼的红色污渍。
“有人晕倒了!”露娜的尖叫划破餐厅的死寂。灰发男子直挺挺向前栽倒,额头重重磕在桌角,鲜血混着呕吐物从嘴角溢出。整个餐厅瞬间炸开了锅,食客们尖叫着后退,椅子翻倒的声响此起彼伏。几个胆小的女士甚至躲到了桌子底下,还有人慌不择路,撞倒了摆放着阿拉伯特色香料的架子。
凯伦反应最快,她抄起桌上的餐刀(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任何尖锐物品都能当作临时武器)冲过去:“让开!我学过急救!”但当她掰开男子的嘴查看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他的舌头都黑了!和我们在北极遇到的那个被毒杀的线人症状一模一样。”
11号已经蹲在桌边。他快速检查男子的瞳孔——涣散无神,脖颈处没有外伤,指甲缝里也没有挣扎留下的皮屑。当他掀开男子西装内衬时,发现衬衫第二颗纽扣歪斜,显然是临死前痛苦挣扎所致。“中毒。”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症状。和我们之前在纽约调查的那个黑帮毒杀案手法很像。”
餐厅经理举着对讲机冲过来,阿拉伯语的呼喊声中夹杂着“警察”“救护车”的英文词汇。五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荷枪实弹的迪拜警察迅速封锁现场。戴着白色头巾的女警拦住试图靠近的众人:“所有人不许离开!这是犯罪现场!你们,靠墙站好,把双手举起来!”
死者同桌的三人此刻成了焦点。穿驼色西装的商业伙伴不断擦拭额头的冷汗,鳄鱼皮鞋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戴金丝眼镜的竞争对手双手抱胸,嘴角仍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最引人注目的是死者的女秘书,她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装,手指死死攥着眼镜腿,镜片上布满擦拭的痕迹,连耳朵后的珍珠耳钉都在微微颤抖。
“我们只是正常商务午餐。”商业伙伴抢先开口,声音发颤,“约翰逊先生突然...我发誓和我没关系!上周他还和我一起打高尔夫,怎么会突然这样?”
“正常午餐会吵得整个餐厅都听见?”11号直视对方游移的眼神,“你们争执的内容,恐怕不止合作条款这么简单。我注意到,在他倒下前,你一直在盯着他的水杯。”他的目光转向女秘书,对方立刻低头调整珍珠耳钉——这是典型的逃避视线的肢体语言,和他们在海文岛审讯叛徒时,对方心虚的表现如出一辙。
竞争对手嗤笑一声:“他抢我项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不过我可没兴趣动手,看着他身败名裂才更有意思。上个月,他用不正当手段抢走了我在沙特的订单,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的嚣张态度让凯伦攥紧了拳头,要不是11号悄悄拉住她,恐怕她就要用在北极特训时学到的格斗技巧,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了。
戴白色头巾的警长翻开笔记本:“根据服务员证词,你们四人半小时前发生过激烈争吵。现在,请交出随身物品接受检查。”他的目光扫过女秘书微微发抖的手,“尤其是女士,能否解释下为什么从坐下到现在,您的手一直在摸手提包内侧?就像我们在纽约追捕那个珠宝大盗时,他藏匿赃物的紧张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