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署技术部。
江十堰把存在符里的声音放了出来,声纹识别机即刻录了下来,并开始识别。
“署长,江顾问,这声音时间短而且模糊,又是在梦境中提取的,识别可能需要点时间。”
技术人员有点歉意地说,“还要麻烦两位稍等,等结果出来后我马上通知你们。”
晏临渊心中一喜,本来就想找时间跟江十堰聊天,这不就有了吗?
“好,你们尽快,我们就在外面会客区等。”
晏临渊领着江十堰出去,立刻有人送了两杯咖啡上来。
“换成茶。”晏临渊对人吩咐完,再看向江十堰。
却见她微微拧眉看着手机,完全没注意他这边的动静。
他以为她是焦心声纹识别机的速度,说:
“你放心,技术是监察署的优势部门,他们肯定会用最快的速度破解的。”
他犹豫着是先问声音识别的事,还说说自己的事,却见江十堰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晏临渊,这个人你认识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郑重和探寻。
晏临渊凝神看去。
只见画面里是一抹灰色的背影,身形略微佝偻,后脑勺的头发也稀疏而花白,看上去是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头。
江十堰本不抱希望,这人看着就不起眼。
监察署上上下下几万号人,晏临渊哪能都认得。
却不想晏临渊有些意外地说:“冯伯?他怎么来这了。”
江十堰立刻问道:“你认识?这人是谁?”
“我爸办公室专用的保洁。”
晏临渊指着冯伯的衣服,“我爸有洁癖,不允许外人打扫他的办公室和休息室,只有冯伯可以。”
“他给我爸做了很多年,算是他的心腹,看着我长大的。可是,连我爸都不知道监察署的具体位置,他怎么会来?”
江十堰问:“会不会是你认错了?”
“不可能,”晏临渊不假思索,“我对他太熟悉了,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等声纹识别结果出来后,去监控室确认下。”
正在这时,技术人员出来了:“署长,江顾问,结果出来了。”
“报告显示,这声音有85%的概率是烟花,还是那种大型的烟花。之所以模糊又短促,应该是因为四周有坚固的建筑阻挡。”
杭江是大城市,现在又没什么节假日,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的。
再加上这报告上的描述,其实范围已经很小了。
江十堰垂眸思索了会,想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地方:“郊区旧厂房。”
却听晏临渊也说出了这个答案。
“快走。”
“等等,不是说要去确认监控?”
“一件一件来。”
岳修明命悬一线,江十堰怕他一旦有事,就与黯墟和殄噩永远失之交臂。
那么宗门覆灭的真相就将永远埋葬。
现在任何事,都比不上救岳修明来得重要!
晏临渊也不再废话,栽上江十堰就往郊区走。
“其实不耽误,我把照片传给技术部,让他们在整个上午的监控检索就行了。”
江十堰点头:“好。”
晏临渊传完照片,边开车边问:“我能问问,这声音是从哪来的吗?”
她跟路辰安进房间后,自己到宋禾薇家等了她很久,一见面她就说要识别声音。
说明这声音跟路辰安有关。
难不成,她这么着急忙慌,是在帮路辰安查什么?
晏临渊胸口似乎被一团棉花堵住,闷得有点喘不上气。
却听江十堰说:“他说在梦里听到有人跟他求救,我怀疑是滇州逃跑的黑袍人,就入他的梦看了看。”
听到“黑袍人”,晏临渊只觉得鼻腔里又涌起了那股腥臭的味道:
“然后听到了这个声音?”
江十堰点头:“我必须要找到他,他跟黯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更想亲口问问岳修明,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为什么他一个名门正派师叔级的人,会为从地府逃脱的恶鬼做事!
根据技术部测算的范围,两人锁定了一个废弃多年的厂区。
但面积太过庞大,他们没法确定岳修明的准确位置,而且殄噩如果真的把他困在这,应该也会设下陷阱。
“我们从东西两边分头行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晏临渊拿出了热感探寻仪,“有这个就能快速定位。”
江十堰却没这么乐观,刚才在路上她掐指浅算,却算了个寂寞。
殄噩果然布下了结界,只怕寻常的仪器都会在这失去功效。
要不是那声意外的烟花声,只怕她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来。
不过,好在对方是岳修明。
玄宗门有一门传世心法,只要确定对方所在的大致方位就能互相探知,可以穿透任何类型的结界,无视阻挠。
这门心法要建立在极深的功法造诣上才能修习,所以只有高层和首席弟子才会。
晏临渊看着江十堰闭眼沉下心默念心法,却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指尖有轻微的颤抖。
她既希望对方是岳修明,又希望他不是。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了。
过了半晌,还不见有回应,江十堰紧闭的睫毛微微颤抖,准备换东边厂房试试。
却在潜意识里感觉到一抹薄弱到不易觉察的神识幽幽生出——
真的是他。
晏临渊紧盯着她,只等她一声令下就出发行动。
不想看到女生原本就莹白如玉的皮肤突然苍白了几分,心微微紧缩。
“怎么了?找不到也别着急,大概率就在这片,我们逐幢找过去就是了。”
却见女生长而密的睫毛不住抖动,眼眶隐隐可见泪光。
晏临渊一愣,有一刹那还以为是错觉,毕竟江十堰连笑都很少有。
还想看真切些,她的目光就恢复了往日的冷冽决然:
“找到了,跟我走。”说完,便往前走去
晏临渊正要跟上,却见她突然停下。
“晏临渊。”她突然出声。
“嗯。”
“……找到他后,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他说会话?”
晏临渊心里有疑惑,但没有问出口,只郑重应道:“当然。”
“谢谢。”江十堰低低说了句,重新迈开了步子。
走进了眼前那篇浓得似乎有实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