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涌动间,灰烬指尖凝出一道莹白的魂光,那光芒带着他的气息,甚至能看到其中隐约的元婴虚影,正是神魂的模样。他眼神沉静,将那缕魂光递向清涟,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清涟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魂光的刹那,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这魂光虽与灰烬的气息同源,却少了那份深入骨髓的偏执与温度,更像是一道精心雕琢的仿品。
她猛地抬头,对上灰烬看似坦然的目光,眸色一沉:“你耍了什么花招?”
灰烬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不过是一缕分魂罢了。”
他摊开手,掌心那缕魂光渐渐消散,“真身神魂与性命相连,你我非亲非故,我怎会轻易交付?这分魂已与我主魂相连,你若想知晓我的动向,足够了。”
他早算到清涟多疑,怎会真的交出要害?那分魂确是从他神魂中剥离,却只承载了部分感知,既能让她安心,又护了自己周全。
清涟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几分嘲讽,又有几分了然:“果然是你会做的事。”
她没再追问,只是转身走向铁门,“既然如此,便按你说的办。分魂留下,你可以回房了。”
灰烬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指尖残留的魂光余温未散,像一道无形的线,将两人勉强捆在一起,却也为他留了最后的退路。
灰烬指尖刚触到分魂消散的余温,眼神骤变。体内元婴后期的灵力骤然翻涌,却不是为了收敛,而是顺着经脉逆向冲撞,逼出心口那点凝结的精血。
“血之祭礼——第四变!”
他低吼出声,周身瞬间腾起血色光雾,比第二变浓烈百倍的煞气冲破地下室的禁锢,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的血线,在地面勾勒出诡异的符文。这是他压箱底的禁术,以燃烧精血和修为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的极速爆发,平日里连第二变都不敢轻易动用,此刻却强行催至第四变。
清涟刚摸到门把的手猛地顿住,回头时正撞见血色光雾中,灰烬的身影变得模糊,周身灵力狂暴得几乎要撕裂空间。“你疯了!”她厉声呵斥,灵力瞬间铺展开想阻拦,却被那股透支生命的煞气震得后退半步。
灰烬的嘴角溢出鲜血,视线因脱力开始发黑,却死死盯着头顶的通风口。血雾托着他的身体,像一道离弦的箭冲了上去,“哐当”一声撞碎木格,带着漫天木屑冲出地下室。
“清涟,这账……以后再算!”
他的声音被风撕碎,身影几个闪烁就消失在府邸的飞檐后。血祭的反噬已经开始发作,经脉像被无数把刀同时切割,可他不敢停——只有逃出这方天地,才有机会喘口气。
清涟站在地下室中央,看着通风口破洞外漏进的天光,周身灵力瞬间冻结。她缓缓抬手,指尖捏碎了一块青砖,眼底翻涌的疯狂比刚才的血雾更甚:“灰烬……你又骗我。”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血味,混合着禁术特有的腥甜。她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危险,传遍整个府邸:“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等我抓到你……”她抚摸着腕间那缕微弱的分魂气息,指尖泛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无处可逃’。”
三天三夜的奔逃几乎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灰烬踉跄着撞开旋风城东门的茶馆木门时,斗篷下的衣衫已被血浸透,半边脸颊还沾着未干的沙尘。
“师伯……”他刚吐出两个字,眼前一黑就往前栽,被一只稳如磐石的手稳稳托住。
渊清师伯握着他的手腕,指尖搭在脉门处,眉头瞬间拧紧:“血之祭礼第四变?你这小子是把命当草纸烧?”
剑豪师伯正擦拭着佩剑的布顿在半空,抬眼时眸中寒光乍现:“谁能把你逼成这样?”
夜霆师伯已快手快脚地搬来座椅,顺手解下他的斗篷,看到背后深可见骨的擦伤时,啧了声:“先把他抬到后院疗伤,迟了经脉都得废。”
被安置在榻上时,灰烬意识已经模糊,只隐约听见剑豪师伯的怒声:“她清涟真当我们旋风城是摆设?敢动我师侄,明日我就去拆了她的静心苑!”
渊清师伯的声音沉稳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先稳住。这小子用了禁术,需用‘凝神玉’温养七日,期间不能再动灵力。至于清涟那边……”
夜霆师伯正往他伤口上撒药粉,闻言冷笑一声:“放心,她要是敢追来,我让她尝尝‘锁风阵’的厉害。在旋风城地界,还轮不到外人撒野。”
灰烬在三人的低语中沉沉睡去,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松懈。窗外,旋风城的风沙敲打着窗棂,带着不同于西域的粗粝气息——这里,是他暂时的庇护所,却也意味着,与清涟的纠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