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前一后，往丹阁方向走去。
林昭叽叽喳喳，还在追问我那半日究竟做什么。
“李玄霄，你快说嘛！是不是真有什么秘法？”她小脸凑近，满是探究。
我脚步一顿，前方丹阁广场人头攒动，似乎颇为热闹。
“看来今日丹阁有事。”我轻声道。
“哦，是丹阁学徒的月比！”林昭恍然，“每月一次，检验学徒们的炼丹进境。”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进来，带着浓浓的讥讽：“哟，这不是咱们玄元宗大名鼎鼎的核心弟子李玄霄么？怎么，紫霄峰的清福享腻，又跑来我们这小小的丹阁凑什么热闹？”
周明，丹阁首席学徒，此刻正双臂环胸，斜睨着我，他身旁几个学徒也跟着哄笑。
“莫非上次提炼青灵液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还想再来丹阁寻点乐子？”周明继续挑衅。
我神色平静：“周师兄说笑。丹道一途，浩瀚无垠，玄霄前来，自然是为学习炼丹技艺，提升自我。”
“学习？我看是来丢人现眼吧！”周明嗤笑一声，“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恰逢丹阁学徒月比，你，李玄霄，敢不敢与我周明比试一番？”
林昭柳眉一竖，踏前一步：“周明，你莫要欺人太甚！李玄霄才接触炼丹几日，你这般作为，算什么首席学徒？”
周明眼皮一翻：“林昭师妹，这可与你无关。怎么，李玄霄，莫非是怕？你那所谓的‘高人指点’，也只敢在背后窃窃私语，不敢当众露一手真本事？”
他语气越发嚣张：“还是说，核心弟子的胆量，就只有针尖那么大丁点儿？”
我淡然开口：“周师兄想比什么？又预备如何比试？不妨划下道来，玄霄接着便是。”
周明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爽快！就比炼制‘凝元丹’！此丹乃我等学徒入门必修，最能体现基本功。三份药材，一炷香为限，看谁炼出的丹药品相更佳，数量更多！”
他顿顿，声音拔高几分：“至于彩头嘛……输的人，需当众鞠躬，承认自己是‘丹道庸才，不配习丹’！如何？”
此言一出，周围学徒一片哗然。这赌注，不可谓不狠。
林昭急切地拉拉我的衣袖，低声道：“李玄霄，你莫要冲动！这丹阁广场中央，人多口杂，葛执事和几位丹师都在那边看着。他分明是想让你当众出丑，下不来台！”
我朝她递去一个安心的神情：“无妨。正好，也让某些坐井观天之辈开开眼界，看看何为真正的炼丹术。”
广场一角，数尊青铜丹炉依次排开，炉下灵火跳跃。几位身着丹阁服饰的丹师端坐一旁，其中一位须发半百，神情肃然的老者，正是丹阁的管事长老。
那丹阁长老听闻动静，扬声道：“周明，李玄霄，既然双方自愿比试，便需恪守公允。药材均等，时辰相同，各自选取丹炉，开始吧！”
周明狞笑一声，率先走向一尊丹炉：“李玄霄，准备好颜面扫地，哭爹喊娘吧！今日我定要让你明白，丹阁的门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踏进来的！”
我未理会他的叫嚣，平静走到另一尊丹炉前：“废话少叙，手底下见真章。”
随着长老一声“开始”，两人同时动手。
周明动作娴熟，取药、提纯、控火，一气呵成，颇有几分首席学徒的风范，引来周围学徒阵阵喝彩。
“瞧周明师兄那手控火术，炉火纯青，真是赏心悦目！”
“那李玄霄，动作慢吞吞的，怕是连药材都处理不好吧？”
林昭在我身旁，紧张地攥着小手，轻声提醒：“李玄霄，稳住，别被他影响。”
吴师的声音在我识海响起：“小子，凝神静气，依照塔内演练，将那‘九霄御火真诀’的精髓展现一二。莫被外界聒噪扰心境。”
我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塔内近一月的模拟，早已将每个步骤刻入骨髓。
起火，温炉，我的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
林昭最先察觉异样，她小声惊呼：“咦？李玄霄的炉火，颜色为何如此纯净？而且，他投放药材的次序和时机，好像……与我们平日所学，大相径庭？”
旁边一个学徒嗤之以鼻：“装模作样罢！凝元丹谁人不会炼制？看他能炼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来！”
另一个学徒附和：“周师兄那边已经开始凝丹！丹香都飘散出来，沁人心脾！”
周明瞥见我依旧有条不紊地处理药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哼，废物就是废物，连最基本的提速都做不到，还妄谈炼丹？”
我充耳不闻，神识微动，开始运转“九转蕴丹诀”的法门。
吴师在识海中沉稳道：“小子，时机差不多，准备蕴丹。切记，神识为引，九转方能功成！”
随着我神识的引导，丹炉内原本平静的药液开始缓缓旋转，炉身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林昭瞪大美目：“你们快看！李玄霄的丹炉……它在发光！而且，这股药香……好生浓郁，比周明师兄的还要醇厚数倍！”
一直端坐的丹阁长老霍然起身，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庞，此刻写满惊异：“这……这是……药力高度凝聚的征兆！此子，控火之术与神识运用，竟精妙至斯？”
周明正得意洋洋地准备开炉，闻言面色一沉，扭头望来，正好看见我丹炉异象，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不可能！他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丹阁广场上空，天色竟微微一暗，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悄然降临。
有学徒惊呼：“天……天怎么暗下来？”
丹阁长老双目圆睁，失声低呼：“莫非……莫非是……丹劫异象？！炼制区区凝元丹，竟能引动丹劫雏形？此子……此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股威压虽不强烈，却带着一股天地之威，昭示着有超凡丹药即将出世。
我感受到这股变化，心神却更加沉静，指诀一引，口中低喝：“第九转，乾坤归元，丹华自成！”
“嗡！”
丹炉猛然一震，一道璀璨的赤色霞光冲天而起，浓郁至极的丹香瞬间弥漫整个广场！
我伸手一拍炉盖，三枚龙眼大小，通体赤红，表面隐有奇异纹路流转的丹药，静静躺在炉底。
“丹成！”我朗声道。
周明那边也已开炉，三枚凝元丹，品相尚可，只是与我这边的异象和丹香一比，便显得黯淡无光。他面色铁青，指着我怒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什么妖法作弊！”
丹阁长老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我炼制的丹药，凑到鼻尖轻嗅，又仔细端详，他持丹的手，竟微微颤抖：“上品！不，这……这是极品凝元丹！丹蕴内敛，灵光自生，三枚皆是如此！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长老转向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李玄霄，你……你这手炼丹术，究竟师从何人？！”
我拱手道：“回禀长老，晚辈只是自行摸索，偶有所得，不敢称师承。”这是吴师早就叮嘱的说辞。
丹阁长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好！好一个自行摸索！好一个偶有所得！周明，此番比试，你输！”
周明面如死灰，兀自不甘：“我不服！他一个刚入门的黄口小儿……”
“住口！”丹阁长老厉声喝止，“事实俱在眼前，岂容你狡辩！李玄霄，以你今日所展现之炼丹天赋，老夫以丹阁长老之名宣布，你即刻起，便是我丹阁的正式丹师学徒！地位，在周明之上！”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所有学徒望向我的眼神，都充满敬畏与艳羡。
林昭欢呼一声，跑到我身边，一双灵动的眸子闪闪发光：“李玄霄！你太厉害！你真的炼出花儿来！极品丹药，还引动丹劫异象！你这何止是崭露头角，简直是一鸣惊人，技压群芳啊！”
我微微一笑：“林师姐过誉，不过是侥幸成功。”
丹阁长老走到我面前，神色郑重：“李玄霄，你随老夫来一趟。关于你的炼丹术，老夫还有些事情想要详询。”
吴师在我识海中轻笑：“小子，这丹阁长老，怕是对你那‘自行摸索’好奇得很。应付得当，或许还有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