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喻承白在外结婚后,喻父就很想他把新婚妻子带回来见见,为此没少打电话跟他说这事儿。
于是回国前,喻承白便先跟自己父亲通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要带妻子回来。
喻家注重礼节,早早便开始让人准备家宴,却没想到飞机落地时会发生变故。
喻承白忙着处理找人处理,只来得及让助理回去解释缘由,连回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都忙活完了,终于是回到了家里。
没曾想,临时又出了变故。
喻承白坐在餐桌前,轻皱着眉,看着上丰盛但差不多已经冷掉的菜肴。
佣人已经下去了,助理也不在,倒不至于在外人面前丢脸。
因此在喻父问他怎么没看见他太太时,喻承白垂着眼皮,低声道:“他要跟我离婚。”
喻父:“……”
餐桌上其他喻家人同时转头,略带震惊地看着面色灰白的喻承白,怀疑是听错了。
“你们……吵架了?”坐在喻父身边的女人皱眉道。
“算是吧。”喻承白叹气,一只手撑着额头,眼眸也落寞地低垂着,实在是头疼的厉害。
他死活想不通究竟是哪里惹了伊薇不快,会让他今天如此失态,甚至说出一些根本不像他能说出的话来。
过了会儿,他看向女人,迟疑道:“母亲,您跟我父亲,会因为什么事情离婚?”
“这个,离婚……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
喻承白沉默。
他母亲生下他后就离开了,眼前这位是他父亲后来的续弦,虽然在名义上抚养了他七八年,但喻承白对她恭敬有加,却并不算很亲密。
至少此刻没办法像跟亲生母亲那样去跟她解释来龙去脉,最后再请她帮自己分析。
另外也有伊薇身份特殊的原因,喻承白不太想让家里其他人知道他杀手的身份,更不想亲朋好友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一个女人半夜去爬男人的床,还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他实在担心伊薇会被说闲话。
因此跟除顾九京裴宴怀之外的人,都说是相亲认识的。
“没事。”
喻父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只有眼前这个大儿子是最让他省心的,他也十分了解大儿子的为人与品行。
于是笑着拍拍他背,说:“你今晚回去哄哄,给他赔礼道歉,夫妻俩过日子哪儿有不吵架的?平常记得多顺着他些,你不是说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吗?这样孤苦无依的,要好好对人家,知道吗?”
喻承白神色复杂地点点头,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去哄。
因为刚才下车的时候,伊薇说今晚各睡各的,敢进房间打断他腿。
连贝贝都丢给了他。
想到女儿,喻承白立刻去看被他父亲从进门起就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的贝贝。
贝贝似乎猜到了他想干什么,赶紧别开眼,抱着爷爷给她准备的专属于她的小饭碗,弱弱道:“爸爸,你看见了的,妈妈刚刚连我一起骂了的。所以,你自己哄吧。”
“……”
喻承白只好把头转了回来,继续盯着桌上冷下去的菜出神,思考该怎么让自己妻子消气。
此时,本该在生气的宁言正泡坐浴缸里打电话,脸上看不出丝毫愤怒与失控,百无聊赖地托着腮,语调懒洋洋的。
用兰泽给他的药水卸完妆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面容。
只是变声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声音依旧是伊薇的声音,跟他原本的声音比较,会柔和甜美许多。
以至于现在跟他通电话的moros频繁皱眉,说了没两句,又一次打断他:“你用这个声音跟我说话,我总有种你在勾引我的感觉。”
“……”宁言冷笑一声,嗤道:“这药难道不是你找配药师配的?现在知道嫌声音太勾人了?”
moros道:“你知道了?”
宁言道:“废话!你都说我变成喻承白老婆是你跟我的计划了,这变声药不是你找人给我配的,还能是谁配的?伊洛克庄园那间地下室,也是你搞的吧?”
“对。”moros也不装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这座庄园原本是外公的妈妈留下的,很多年历史了,那个地下室是我把庄园卖给喻承白的时候,提前挖好的。”
“看来你从那时候起就打算算计他了。”宁言阴恻恻地冷笑。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算计他的又不止我一个。喻太太你也参与了,那个地下室你用着很顺手吧?你自己亲自设计的。”电话那头的moros轻嗤出声。
“滚。”宁言皱眉,没好气道:“你说是就是?看我失忆了好骗是不是?”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我们一起合伙坑骗的喻承白。”
宁言觉得自己简直被一块狗皮膏药给黏上了,冷笑:“目的呢?我跟你一起算计他,目的是什么你说说看?”
“我要借他的势力打垮程家然后一家独大,至于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宁言用力拍了下水面,水花溅了他自己一脸,几滴水珠粘在浓长的睫毛上,没有我见犹怜,只有戾气丛生。
他阴冷着面色,咬牙道:“moros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你居然让兰泽过来抓我?”
“你不无耻?共同制定的计划,你自己忘记了不说,还跟任务目标谈起了恋爱,这就是你身为杀手的职业素养?最后还想扔下烂摊子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呵,你想得美。”
“不是。”宁言气的一下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猩红着双眼,大声道:“你现在又不当杀手了,谁都知道735组织的moros死了,你好好当你的谭家大少爷不行?非拉着我一起作死干什么?你就非得跟喻承白过不去?你到底要干嘛?”
moros平静道:“我要的很简单,你回来,我们一起铲掉程家。我爹很快就死了,我们一起把谭家做大做强。”
“……”
“滚!”宁言一屁股坐回了浴缸里,力道太大,水花四处飞溅,浴室里全是溢出来的水,他冷冰冰道:“你姓谭我他妈又不姓谭,我有病才跟你一起把谭家做大做强!”
“也行。”
“行什么行?”
“等我爹死了,我就说你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我让你姓谭。”
“…………”
谭少卿,你爹知道你这么孝顺吗?
“宁言,回来帮我,我需要你。”
宁言皱着眉,盯着面前的墙壁沉默许久,在破口大骂跟认真劝说之间游走,最后选择了利益相诱:“你要的无非就是搞垮程家,如果我说我可以让喻承白帮你呢?”
“他凭什么帮我?你以为他真的爱你爱到对你唯命是从了吗?”
“听过死去白月光的威力吗?”宁言忽然笑了下,双臂伸展开,懒洋洋地靠在浴缸里,漫不经心道:“活着的我不行,但死了的,说不定真可以呢?”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活腻了,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