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完蛋了吗？”
林清源想法不妙：“若是让楚宴清知道我又来你的房间寻求庇护，他要杀了我啊。”
“那你还不赶紧走？”陆九爻眼神里带了几分威胁：“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是被林清阁绑走可怕，还是被楚宴清就地解决更可怕？”
两者相害取其轻，相比之下，还是楚宴清更可怕。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他转身就溜，瞬间就没了人影。
隔壁的房间内，楚宴清安静地在桌案旁坐着，自己跟自己下棋。
严安守在一旁，冷静地看着他黑子落地，又拿起白子，思索着下到黑子的旁边。
“你是说他去九娘的房间了？”楚宴清微微挑眉，神色中并未带有不悦。
严安冷静地点头：“嗯，他将我支开，找九姑娘护佑去了。”
“没事，他在九娘的房间呆不久。”楚宴清又冷静地拿起黑子。
说话间，严危从门外进来。
凑到楚宴清身边，规矩道：“主子，查到了，盐仓在西南角的一处民宅。”
“民宅？”楚宴清冷静地将黑子落定。
又拿起白子，平静地说：“宅子是谁家的契，查到了吗？”
“林清阁的夫人云氏。”
楚宴清的手忽然一顿。
声音也变得格外幽冷：“请云氏过来做客。”
夜色沉沉。
到了晚上，客栈格外安静，这里的住户基本上都睡了，整栋楼都没什么声音。
云氏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随着严危一同踏进房内。
她走到楚宴清的身边，缓缓跪下。
“主子。”
桌案旁的人神色清冷，幽幽的眸子中透着寒光。
茶壶里的水缓缓倒进茶盏内，水流的声音在这个幽暗的房间内格外清晰，好像催命符一样，冷冷的击打在云氏的心里，惹得她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楚宴清将手中的茶盏递过去，“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呢？”
云氏抬起眼眸，湿润的目光落在那杯盏上，神情中尽是无尽的悲凉。
“主子，我的苦衷您知道的。”
楚宴清眉头微皱。
“你的苦衷？”
他手指轻抚疲惫的眉心，表情平静：“当初我让你盯紧林清阁，是为了打探消息，同时护着林清源，你什么消息都送不进来，林清源这些年也吃尽了苦头，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苦衷。”
云氏咬紧嘴唇。
她祈求地看着楚宴清：“林清阁对我不好，甚至动辄打骂，但林大娘子却将我当她的亲闺女一般善待，您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但林大娘子……”
话未说完，耳边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好好的杯子就这样在楚宴清的手里成了碎片。
温热的茶水滚烫地浸湿楚宴清的指尖，他冷冷地看过去，神色更是怒了几分。
“我还记得我对你有恩？”
云氏立刻爬伏在地，身体也忍不住颤抖。
声音哽咽了不少：“若不是您，我哪有命活到现在，林清阁是个畜生，但我不能寒了林大娘子的心，这条命本身就是您给的，如今要杀要剐，云儿没有半句怨言。”
她本身只是人牙子手上的一个奴役，云家满门覆灭之后，是楚宴清从万奴窟那种腌臜之地救了她。
就在林清阁高中之后，安排她成了他身边的眼线，就是为了让她探听消息，保护林清源。
云氏无父无母，本身是不带半点牵挂的，但每次林清阁发疯打她的时候，林大娘子都用自身的性命来救她。
她知道，林清阁是林大娘子最后的希望。
哪怕冒着被楚宴清赐死的风险，云氏也不能寒了林大娘子的心！
“罢了。”
楚宴清冷冷开口：“云阁老对我有恩，本身我救你也是为了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能够安心，现在看来，本王所做没有白费。”
楚宴清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被烫水浸湿的指尖。
他眸光清冷地看向地上瑟缩的身体，“抬起头来。”
云氏颤抖着双肩，脸颊已经被泪水染花。
“本王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楚宴清冷静的说道：“林清阁西南角的仓库在你名下，盐仓往来的账目，你可知道在哪？”
云氏低头细想片刻，回应到：“就在盐仓内，账目上记载了他从南疆偷运粗盐的明细，还有制成晶石的方法。”
“明日午时之前，我要你亲手把那账目送到我手上，若是耽误了，本王不要你的命，林大娘子可别想活。”
听到这话，云氏神色中瞬间带着阵阵恐惧。
她顿了顿，祈求道：“主子，林清阁坏事做尽，但林大娘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母亲，您留她一命吧。”
二人相视良久，楚宴清忽然开口：“应你。”
云氏走后，楚宴清正要休息。
陆九爻忽然推门进来。
凑到楚宴清身边，低头瞥了眼他被热水烫伤的手掌。
好像要找事儿一样，挑着眉说道：“王爷也会美人，还跳了个有夫之妇，玩得挺花。”
楚宴清抬眼，无奈地看着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其实陆九爻本身已经睡着了。
她的房间就在楚宴清房间的隔壁，旁边有什么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杯盏忽然炸裂，陆九爻瞬间惊醒，正欲过去查看情况，走到门口时，听见里面有女子说话的声音，才觉得不对劲。
偷情？
背着她与别的姑娘暗通款曲？
种种情况她都想过了，这才好奇地趴在门上把二人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
楚宴清向来谨慎，其实陆九爻刚到门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不过也没忍心揭穿她，爱听墙角就听，无聊的生活也值得添一些有意思的情趣。
楚宴清忽然一把拉过陆九爻，让人坐在自己怀里。
“怎么，觉得我夜会佳人，吃醋了？”
“谁是佳人？”陆九爻眉头皱起：“看来你也觉得人家云氏姿色不错？”
“也？”
楚宴清微微一笑：“什么叫也？还有谁觉得她姿色不错，难不成你觉得她姿色不错？”
“我可没这么说。”陆九爻作势便要起身。
身体却被楚宴清狠狠钳制住，对方温热的话语铺在陆九爻的耳旁：“云氏骗我，我没杀了她，已经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