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星笑得灿然,泰然自若的样子再次刺痛了顾月柔那颗脆弱的心。
本想破口大骂,但到底是顾忌自己的形象,闭了嘴。
想到被撵出去的顾珍珍,她嘴角不由勾了勾。
顾挽星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但她肯定没安好心,看来自己最近还是得小心着点了。
这货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万一想要背后出阴招,那她简直防不胜防。
思及此,她决定还是不能住在家里,想要痛快地搞事业,看来只能先去镇上租个小房子。
到时候,偶尔回来看看她爸也是可以的。
短短的几息时间,顾挽星便把最近这段时间的打算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桂花被顾挽星拖进了屋里。
她也便进了屋。
一进门没看到老顾,她又进了西卧室。
就看到老头一脸胡茬,头发宛若鸡窝,身上也可能是因为起火搞得脏兮兮的。
“我回来了。”她脆生生地说着,便进了门。
顾天明眼睛这才有了焦距,他木然转过头,对上闺女那张明媚的小脸蛋,顿时没忍住,痛哭出声。
“你个小瘪犊子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天,你看看咱家,是不是彻底完犊子了?”
顾挽星:……
看着渣爹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她不禁有些嫌弃。
不过也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绢,扔了过去。
“赶紧擦擦吧,可别丢人了,你不是把祸害都赶出去了吗,往后你只管好好攒钱,我会给你养老的。”
顾挽星也不会安慰人,但她说到的话基本都能做到,所以也算是给了渣爹一个承诺。
肯定不会不管他的,联想到现在的一些事情,上一辈子渣爹后期去找自己帮李冬冬要钱,想必应该也是被胁迫的。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选择原谅也是放过自己,也可以说不是原谅,只是算了。
顾天明听到闺女的话,没有停止哭,反倒是嚎啕大哭。
顾挽星则退出房间,洗了抹布把客厅里的茶几和沙发擦了擦。
上头蒙了一层灰,坐都没得坐。
顾天明发泄一通,感觉好多了,不过几天没好好吃饭,又遇到家里失火,下地时,踉跄了好几步,幸亏有墙,不然就攮倒了。
不过扶着墙出来时,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猪头肉,猪耳丝,还有暄软的大包子,都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他还是再次泪湿了眼眶。
热乎的饭菜好像自从自己死了又活了那天,他就再也没见到。
这些都是顾挽星在镇上下车后路过市场时,买的,本来想着庆祝把那俩吸血鬼成功撵走的。
没想到家里又发生了这些。
世事难料啊。
顾挽星看向扶着门框正在抹眼泪的人,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落忍,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快吃吧,猪头肉还是热的,还有这个黄瓜丝,是刚拌的。”
黄瓜是空间里的,给他吃了补补脑,顾挽星如此想着。
顾天明安静地坐在茶几旁,肚子也适时咕噜噜唱起了交响曲,尴尬的他脚指头抠地。
“喝点啊?”顾挽星逗趣道。
“不喝了,我没心情。”
顾天明现在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就连地里的苗也是拉饥荒才种上的,想到院墙,他都愁得眼睛直冒绿光。
但愁也没用,手里没钱,那就去挣,现在没人吃白饭,他赚的钱都是自己的。
不,是他和闺女的,想到这里,他撩起眼皮看了眼对面的闺女。
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对闺女,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他是闺女的后盾,不能让她在以后的婆家再直不起腰。
所以要赚多多的钱,重新给闺女攒嫁妆。
她是白清的所有,那便也是他的所有,所以自己得重新振作起来。
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挽星只知道老头时不时就偷摸看她,并不知道他竟然在心里暗自发了这么重的誓。
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也只会嗤之以鼻,像谁稀罕似的。
“那墙你准备怎么弄?”
顾挽星见老头吃得不似刚才那么猛,猜测着估计是吃了个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慢慢赚了再摞起来呗,二十年前,我能把墙砌起来,现在照样可以。”
顾天明一边吃,一边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暗道真是饿狠了,连黄瓜都觉得好吃。
闻言,顾挽星这才想起来,家里之所以这么高的院墙,还是因为她妈说不喜欢旁人站在墙外看院子里。
渣爹得知后便在第二天去淘换了砖。
那时她才四五岁,后边还是听她妈说的。
“砌墙要多少钱啊?”
顾挽星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她如果要在镇上摆摊,那就无法避免让赵家人看到,用脚指头想,赵丞言肯定会联想他的存折。
那自己只能找个资金出处,眼前的人正是她找的托底。
所以家里不能表现得太过贫苦,如果连墙都砌不上,那旁人势必也不会相信顾天明给了她资金,让她做买卖。
“怎么也得一大百吧,这还是说咱们那些砖都能用的情况下,要是再加上搭棚子,少不得得三百。”
顾天明心里已经在算计,他慢慢把砖都挑出来,这样能省一部分人工。
等粮食下来,卖一部分,先把墙和棚子弄好,不然到冬天,可怎么过冬,没地放柴火。
顾挽星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五百块放在茶几上,然后她也没说话,就默默地继续吃饭了。
顾天明夹菜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复杂无比地盯着这个闺女。
良久他才放下筷子,撸了把脸:“拿回去,我不要。”
“这钱是我这些年攒的,攒了点,也跟朋友掂兑了点,准备卖服装,这段时间我去了趟穗城弄了批货,想着先在镇上弄个小摊。”
顾挽星说罢,便等着老头慢慢消化,她则继续吃起饭来。
“不是,谁啊?你哪个朋友?”
“一个原来在一起上班的朋友,也是赵王屯的媳妇。”
顾天明闻言眉心这才舒展开来,他还以为是男的。
“那你用钱,就留着用吧,我自己慢慢弄墙,无非就是时间久点。”
顾天明此时的态度,宛若全天下为闺女着想的父亲,让没体会过这种的顾挽星对亲情这两个字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不过她也不是小孩,还期待什么父爱,只是觉得有点可笑而已,两辈子才等来这么丁点的亲情。
“你拿着把墙砌上,这样也安全点,现在你是非常时期,保不齐孙唤弟就会找人修理你,有墙还稍微安全一点,在一个就是,赵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吧,赵丞言据说丢了很大一笔钱,如果我把摊子支起来,那他肯定会以为这钱是他的,所以我会对外说这钱是你给我的,你知道就行,别到时候人家一问你,你说你不知道。”
顾挽星说得简单,但顾天明在心里思量了好久,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不过他没多说,只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这钱当爸爸跟你借的。”
“嗯。”
两父女的谈话便到此为止,顾天明吃了一顿饭,又喝了闺女倒的水,感觉瞬间精神就好了起来,甚至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