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出来了?”李香琴瞅她一眼,她还以为这丫头只关心自己呢。
“妈看不起谁呢,我又不瞎。”老五噘着嘴,哼了一声,“她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看着也气人。”
看着老五骄傲的小眼神,李香琴赞赏的看她一眼。
“所以说,看人不能看表面,有些人表面装的一老本等,心里头指不定装了多少龌龊呢。”
老五今天深有体会,连连点头,
“妈,我也不喜欢跟妗子说话,以后走亲戚我就不来了……怪不得玲子姐宁愿留下看家都不回来。”
还想着大过年的来亲舅舅家,能大吃一顿呢,结果吃了个寂寞,妗子今年不是一般的小气。
玲子姐碰上这样的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得亏她妈不是这种老思想。
三人坐着公交车晃悠到家,玲子已经把晚饭做上了。
老五一进门,直奔自己的大床,四仰八叉的躺下去叹慰一声。
“还是自己家舒服,走个亲戚累的我腰酸背疼脖子酸,比写一天作业都难受。”
老四看着她毫无形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平时不挺厉害的吗,这就害怕啦?”
“切,我才不怕呢,主要是怕闹起来不好看,毕竟是咱舅家?”
老五侧过身,一脸同情,
“我突然觉得玲子姐和芳芳姐真是不容易,我以后就不跟她作对了。”
看妗子对待闺女的态度,一看就是偏心到胳肢窝,怪不得玲子姐连家都不敢回。
老四有点惊讶,没想到老五也有替别人考虑的一天。
“能听见你这么说,证明这一趟亲戚没白走。”
“哎呀,我要休息一下,一会饭好了叫我。”老五拎起被子蒙上脑袋,她才不要考虑别人,玲子只是表姐,又不是亲的。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李香琴又带着几个娃去了趟公园,照了一张合影留作纪念,之后就各自活动了。
她闲着没事,就装一兜瓜子去院里聊天,听一听周围的八卦,探一探谁家亲戚有适龄的小伙子,捡着品行端正的给老四瞅个对象。
从始至终,老大老二老三几个都没有露面,她也乐得清闲。
至于院子里偶尔冒出的闲言碎语,只要她听到,就直接问到人脸上,是不是想让她的儿子们去家里吃饭。
就这么一下子,耳根彻底清净了。
好不容易过个轻松年,谁把人给她招来,就让几个白眼狼去谁家吃饭,看还多事不?
初八,春节假期结束,大家又按部就班的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她刚退休,有点不习惯,一大早就睁开了眼,牙刷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已经退休的事情。
为此,李香琴还恍惚了两天,感觉一切跟做梦似的。
一直等到初十,李香琴也没等来李芳来家串门。
想到侄女对唐家人的漠然,更加确定了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鸟。
约定的时间没看到人,李香琴有些不放心,反正自己也退休了,想着明儿去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
晚上,玲子下早班回来,李香琴就把人叫眼前。
“当初芳芳出嫁时,你可知道男方给了多少聘礼?”
听到这话,玲子愣了下,
“这个我知道,因为三姐没有工作,唐老太带着媒人上门时直接挑明了,说给三百块钱的彩礼。
自行车男方家里有就不买了。至于手表,说三姐又不上班,戴那玩意没用,也不买了。结果等大姐出嫁时,妈就给她准备一身嫁衣。
脸盆儿毛巾肥皂盒那一套,是爸强烈要求添加的,其他就没啥了。
听说,三天回门后,她婆婆想把聘礼收走,才知道三姐没带回去,发了好大一通火。
因为这事,唐老太没少骂三姐,说老李姐卖闺女,三姐是他们唐家花钱买的……三姐也觉得理亏,就埋头干活。”
李香琴深吸口气,算是明白了。
她那弟媳妇把闺女的聘金全部昧下不说,还没给嫁妆。
倒也是她的性格,怪不得芳芳被人当老黄牛使唤,这是被人捏着短处了。
“原本你姐说好的初七八来看我,一直没见人,我不放心想去看看,你有啥话让我捎过去的?”
玲子眨眨眼睛,想到三姐的心结,猛地抬起头,
“三姐想去医院检查身体,大姑帮我问问她啥时候去,最好能赶上我歇班,刚好能陪她一起。”
“去医院哪用得着你,大姑陪她去一趟就成了。”
以芳芳现在的情况,她看的肯定是妇科,玲子去了也不懂,还不如她跟着走一趟。
就目前这情况,唐家人根本没把芳芳当人看,可着劲的使唤呢。
还有那个女婿,明知道自己媳妇过的水深火热,能做到漠视,必然也是默认了他妈的做法。
这种婚姻,注定了不幸福。
芳芳在唐家当牛做马两年多,换算成保姆工资,早该还清了。
而且,唐家还潜存着很大的风险,搪瓷厂的很多物品,很快就会被取代了。过两年效益就会急速下滑,之后走向倒闭。
唐家人都是搪瓷厂的职工,到时肯定会集体下岗,突然之间,一家人全部断了收入来源,日子肯定过的鸡零狗碎。
以她说,长痛不如短痛,明知是个火坑还是早早爬出来比较好,也省的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不落好,葬送一生。
上辈子她听人说过,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要学会分散风险,现在想想,果然是有道理的。
像芳芳婆家几人全都窝在一个厂的情况,但凡出现困境,唐家面临的就是团灭。
特别是那种下岗潮来袭时,一个工作岗位,几千人挤破头往里冲,能把人逼到崩溃。
想到这点,李香琴转头看向玲子,眼神认真,
“玲子,大姑再给你提个醒,纺织厂虽然目前效益挺好的,但以后咋样谁也不好说。为了预防风险,你将来的对象一定不能再找纺织厂的职工了。”
原本她看好三江的,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被刺激了,短时间内不想谈对象了。
在这个空窗期,她很担心玲子被厂里的小子给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