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帅府衙门正堂,
贺烽端坐于主位,看向一旁的于岳:
“征兵如何了”
已经较上次血战过去了月余,此时的贺烽,更关心的是太原城中的将士征募情况,
只要有了兵,就有了立足的根本,不用再担心被太原城外的金人窥伺
于岳拿起账本翻看:
“我们现在新征的兵勇不到六千,加上军中尚有的五千兵勇,城内现在总和可战之兵,一万两千……”
“兵器铠甲配备,齐装满员,但训练还是欠缺”
“尤其是训练,城中新兵大多缺乏训练……”
……
于岳一五一十的将城中现有的兵力及大概情况一一汇报给贺烽
贺烽看着眼前的账册,他知道,离着自己既定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
于岳补充道:
“但粮食……”
于岳提到粮食,特意瞟了一眼贺烽的反应
贺烽听着于岳的语气一顿,扭头望去,他能从于岳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无奈:
“有话就说……”
贺烽对于岳的谨慎有些不太满意,心说都是一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没有外人,你拘束个什么劲……
一遇到关键信息节点,于岳总爱看看自己的脸色再说话
这种习惯不能说不好,至少是在意自己的感受,
可这种生份,贺烽总是觉得有些不是特别亲切
与之相比,张德柱李德忠那种大大咧咧的,跟自己没有一丝芥蒂的“放肆”,贺烽更喜欢些
被贺烽催促,于岳继续道:
“城中的粮草按现在的情况看,最多再支持三个月……”
“如果继续扩军,到了预设的两万之众,可能我们的军粮也就不到两月之用”
……
贺烽闻言默首沉思:
“着人,去联系钱胖子,在城外,先期拿下太原城至吞云寨的交通,连通一线,让钱胖子想办法把粮食运进来”
“是!”
“京兆府有消息了么……”
“还没有”
“前段时间回传的军报中称,已经快要进抵潼关,按时日算,现在应该离京兆府不远了”
贺烽闻言心中暗道:
“不论是什么原因,金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不会善罢甘休的,下一次围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
想到这,贺烽把心一横,敞言道:
“不用在意军粮,我来想办法……”
“征兵要抓紧,生产装配的军械也要抓紧,不要怕花钱”
“是!”
“另外,那个秦噙霜……”
贺烽闻言,抬头看向于岳的脸:
“招了么……”
于岳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都问不出来……”
贺烽心中一阵疑惑,用征求答案式的语气问向于岳:
“她是个汉人……”
于岳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做了金狗的细作……”
于岳听到这更疑惑了,不知道贺烽这么说话指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按着贺烽的逻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现如今都已经被俘了,居然还能如此顽抗……”
……
于岳憋不住了,直言道:
“要不直接杀了吧!”
贺烽心中一阵不解,心中疑惑道:
“没有道理啊……”
“除非,她是有所求……”
……
“你最近要多注意柱子的反应!”
于岳自然知道,贺烽所说的是张德柱受到李德忠受伤的影响,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要格外注意,会心的用力点点头
“那这秦噙霜……”
于岳询问式的看向贺烽
贺烽眼神逐渐坚定,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帅案:“我去会会她!”
……
“嗒嗒嗒……”
昏暗的太原卫大牢里,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已经满身伤痕的秦噙霜撩眼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多时,一身帅服的贺烽出现在眼前
见到贺烽前来,秦噙霜没来由的冷笑起来:
“呵呵呵……将军大人到底是来了……看来奴家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贺烽闻言,也不惊讶于这秦噙霜的调戏,毕竟之前已经领教过了
“咱都是明白人,我想要什么你心知肚明,不如咱做个交易!”
“那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秦噙霜饶有兴致的看向面前的贺烽
贺烽见秦噙霜这副妩媚的神态,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拿自己当回事,遂继续道:
“人,都是有所求的,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满足你”
“若是你要的东西我能给的了,咱就成交,若是不行,就直接杀了你了事”
“也省的你活受罪……”
贺烽说着话,两手一摊,那意思,老子这次来可是带着诚意来的,你别不识抬举
秦噙霜闻言,脸上仍挂着戏谑的笑:
“将军大人,我要的,你给不起……”
“哦?……”
秦噙霜这一句话倒是勾起了贺烽的兴趣
她只道自己给不起,就说明确实有所求,有所求,便有的谈,想到这,贺烽传言道:
“不妨说来听听?”
“我要那秦桧阖府上下的人头!”
贺烽闻言一怔,看来自己是给这娘们脸了……
先不说自己信不信,即便是信了,那秦桧现在与自己压根就不可及,
即便是能接触到,依照自己现在的实力,公然砍了朝中的大臣,那就是谋反,
为了情报直接和朝廷翻脸,值不值得……
贺烽心中暗骂,这娘们儿说话疯疯癫癫,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此时,贺烽心中的怒火已然中烧,但为了能套取更多有用的情报,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人家秦桧可是大人物,你一个小女子,岂会与他有仇,姑娘切莫再与我玩笑!”
为了探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贺烽套着秦噙霜的话道:
秦噙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眼泪,顺着眼角,如断了线的珠子,在那一脸的脏污中,冲刷出两道明显的泪痕
“我与那秦桧没仇?……”
“家父一向对官家忠心耿耿,无意间得罪了这秦桧,他便将家父下狱,迫害至死!”
“我本家中独女,那秦桧不仅迫害家父,还将府中抄没,阖府上下几十口人,男的充军,女的尽数充入教坊司……”
“你说,我与那秦桧,有没有仇……”
贺烽闻言,被秦噙霜的话震惊的愣住:
“姑娘此话当真?……”
贺烽听着秦噙霜的话心中大喜过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秦噙霜虽最烦滔天,必死无疑!可只要让她觉得自己与秦桧势不两立,那一切都有的谈!
见秦噙霜只在那斜眼盯着自己看,贺烽再次确认:
“姑娘,此话当真?……”
贺烽这征求确认的话一出口,秦噙霜突然破涕为笑!
“呵呵呵……将军还真是单纯呢!”
“骗你的!”
……
这一刻,贺烽一把掐断她脖子的冲动都有了!
却只见那冷笑的秦噙霜脸上,逐渐浮现一抹正色:
“将军只说答不答应……不答应,像这样的谎话,要多少有多少!”
……
贺烽不得不再次正视眼前的秦噙霜,这娘们比自己想象的更难对付
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再看那两只手,两只脚所有的指甲上凝的血污,显然于岳已经把能用的刑都动了一遍……
贺烽心中一时没了成策,先不说自己愿不愿意答应,即便是答应了,可自己怎么兑现
即便不去兑现,只是在这哄骗这秦噙霜,又怎么能让她信……
“我如何能让你觉得,我值得信?”
贺烽一时心中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左思右想,既然自己都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对方就范,还不如直接向对方摊牌,让对方亮底牌
秦噙霜闻言,一脸正色的重复道:
“将军只说答不答应!”
……
贺烽一脸的苦大仇深,这秦噙霜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
自己现在就算口头答应了,她怎就知道自己能兑现,
为了敷衍,贺烽随口道:
“答应!”
秦噙霜闻言,逼问道:
“将军发个誓!”
……
贺烽被秦噙霜得寸进尺的逼问,惹得一肚子火,可为了情报,只得附喝道:
“我若说了不算,天打雷劈!”
秦噙霜见贺烽一脸正色的发誓,眼中刚刚止住的泪,瞬间又如决堤一般涌出:
秦噙霜一脸的平和,对贺烽缓言道:
“将军帮我解了镣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