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天过去了。
这日吃过早饭,沈挽带珊瑚银钏去蔺府探望蔺老夫人,谢景御有事忙,陈平护送她们去的。
屋内,蔺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吃燕窝羹,瞧见沈挽进去,蔺老夫人就将吃了一半的燕窝羹放下,笑容满面,“怎么来了?”
沈挽道,“我不放心,正好在府里也没什么事,就来看看祖母。”
不用担心沈挽跟着中毒,沈挽能常来,蔺老夫人高兴都来不及。
蔺老夫人拍着沈挽的手,“祖母这条命,是你和世子,还有豫章郡王他们给救下的。”
要不是沈挽敏锐发现玉雕鹿有毒,谢景御又出奇招,这会儿蔺府已经在给她办丧事了。
沈挽抱着蔺老夫人的胳膊,“祖母会长命百岁的。”
蔺老夫人笑道,“那就承挽儿吉言了。”
蔺老太傅和蔺老夫人这辈子只有蔺清音一个女儿,蔺清音死后,蔺老夫人就只剩半条命了,能撑这么多天,一是女儿被害的仇恨撑着,再就是她要没了,就只剩蔺老太傅一人了。
如今不同了,她还有一双外孙儿,尤其裴怀瑾还是皇子,一旦认祖归宗,就要面临生死考验,就这么死了,蔺老夫人九泉之下都不安心。
人啊,一旦有了盼头,就想长长久久的活着。
沈挽陪蔺老夫人说话,道,“天气不错,我陪祖母去花园走走可好?”
蔺老夫人还没点头,陈妈妈先笑道,“老夫人躺了好些天,赵院正也说老夫人需要多走走呢。”
沈挽扶蔺老夫人起身,去花园赏花,上了年纪的人,其实多走走对身体好,消耗多,饭也能多吃一些。
这不,去花园逛了会儿,午膳蔺老夫人都多吃了半碗。
午膳后,谢景御来蔺府接沈挽,沈挽问道,“忙完了?”
谢景御将沈挽抱坐到怀里,把脑袋埋在她颈脖处,语气惆怅,“被皇上盯上,不会有忙完的时候……”
这告状似的语气,把沈挽逗笑了,“能者多劳,谁让相公厉害,又得皇上信任呢。”
某位爷很受用,捏沈挽的鼻子,“有你这么夸自己相公的吗?”
声音带着愉悦。
沈挽要扒拉下谢景御的手,突然感觉到小腹处有一点冒泡的感觉,她抓住谢景御的手覆在小腹上。
这举动,着实把某位爷怔住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沈挽耳边道,“你想在马车里……?”
沈挽耳朵一痒,妙目一瞪。
这混蛋想什么呢?!
沈挽道,“孩子动了,我让你感受一下!”
谢景御,“……”
想歪了。
但某位爷可没有尴尬。
只觉得有些新奇,感觉掌心处有轻微的踢动,很轻,轻到都以为是错觉。
沈挽问道,“感受到了吗?”
谢景御道,“这两天孩子长了不少。”
孩子哪会长那么快。
等等。
沈挽脸红了,“不是孩子长了,是我中午吃多了。”
谢景御,“……”
见他手还摸来摸去,沈挽赶紧抓住,移开。
谢景御见不得沈挽脸红的模样,只觉得心底痒痒的,想欺负她,他咬着沈挽的耳垂,“也不是一点没长……”
沈挽道,“哪里长了?”
然后就见某位爷的眸光落在胸前某处,沈挽干脆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沈挽捂她的,谢景御抱着沈挽腰的手稍一用力,她就离他更更更近了。
气息喷到她身上,沈挽改捂住他的鼻子嘴。
这混蛋!
以后不许他上马车了!
沈挽瞪谢景御,外面陈平说话声传来,“爷,廉州验尸结果送到刑部了……”
这是正事,两人都收了嬉闹之心。
沈挽坐到一旁,撩起车帘问道,“验尸结果如何?”
陈平道,“方才刑部衙差来传话,说是王大少爷死于肋骨戳破心脏……”
要真是肋骨被打断,戳破心脏,那是打斗所致。
可既然是死于裴怀瑾之手,那裴怀瑾就要以命偿命,那些人还要闯入裴府杀他做什么?
是刺杀不成,就要用假的验尸结果要刑部处决他吗?
刺杀和假证据都让谢景御料准了。
沈挽担心,“现在该怎么办?”
谢景御失笑,“不必担心,你我都知道验尸结果可能会被人造假,何况刑部尚书,这些事刑部尚书见得多了,皇上密旨验尸,刑部不会掉以轻心的。”
廉州验尸结果送回京,王大少爷的死因一阵风传遍京都,各大茶楼酒肆都在议论这事。
翌日早朝,皇上和百官上朝,先是商议了几件要事,然后武城侯就站出来,以廉州验尸结果,王大少爷确实死于裴怀瑾之手,要刑部立刻处死裴怀瑾。
刑部尚书道,“昨日送到刑部的验尸结果是假的,不足为证。”
“假的?”
宋国公声音冷沉,“刑部尚书可别是徇私包庇!”
刑部尚书道,“刑部奉皇上密旨去廉州验尸,这事廉州百姓都会有耳闻,岂是我想包庇就能包庇得了的?”
“既然武城侯和宋国公坚信王大少爷是死于裴怀瑾之手,裴怀瑾死罪难逃,又何必急于处死他?”
宋国公道,“要不是廉州知府徇私,裴怀瑾也不会押送进京再审,已经容他多活些时日了,还不够吗?!”
刑部尚书道,“要王家肯让仵作验尸,将疑点彻底排除,确实不用送进京,就能定案。”
武城侯道,“我昨日派人去刑部打听,怎么没听说验尸结果是假的?”
百官都望着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回禀皇上道,“靖北王世子担心证据被拦截或者造假,让臣防备一手,刑部的人去廉州之前,臣特地交代,若不能亲自回京回禀验尸结果,就在证据里留下只有臣知道的暗号。”
“昨日送回京的验尸结果,虽然有刑部和廉州知府的印章,但没有臣交代的暗号。”
宋国公道,“许是人忘记了呢?!”
刑部尚书道,“宋国公自己也说了,只是也许,若没有忘记,而是被人造假了呢?”
“脑袋只有一颗,一旦砍了,可就接不回去了。”
武城侯质疑道,“当真有所谓的暗号,而不是刑部尚书的拖延之策?”
蔺老太傅道,“刑部派去的人,总会回来,武城侯多等几日的耐心都没有吗?”
刑部尚书看向武城侯,“刑部有一种特殊药水,书写后,字迹不显,但只要过火一烤,就能看见。”
“这封证据上面并没有。”
刑部尚书手里有两张纸。
公公拿来蜡烛,刑部尚书将两张纸烤给大家看。
一张考过后有字,一张没有。
武城侯和宋国公两人快气冒烟了。
这些人为了救裴怀瑾的命,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刑部尚书不怕告诉他们,因为除了他和派去的人,没人知道药水写着什么。
他的人,这会儿应该还在廉州,没有动身回京,抓他造假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