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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群书漂卍解 > 第1章 群书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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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凶虎收徒

鹰愁崖的风裹着铁锈味,虎弟的前爪踩在碎石上,每一步都扯动着结痂的伤口。它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记得太阳从景阳冈的东边滚到西边,又在鹰愁崖的峭壁上撞出一片血红色——那里有个巨大的虎爪印,足足有它两个身子大,爪尖深深嵌进岩石,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疤。

“嗷——”

低沉的虎啸从崖顶滚下来,震得碎石簌簌掉落。虎弟抬头望去,一只断了半只耳朵的老瘸虎正趴在岩缝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它,爪子下踩着半块带血的腰牌,上面“梁山好汉”四个字缺了个角,像被利齿咬掉的。

“小崽子,闻着血腥味来的?”老瘸虎舔了舔爪子上的人血,断耳处的毛结着痂,随着说话声轻轻颤动,“景阳冈的火味还没散,你倒是跑得快。”

虎弟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这是它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成年虎的凶气,老瘸虎的尾巴扫过岩石,带起的火星溅在它脚边,却比不过对方眼里的冷光。可当它看见老瘸虎拖在身后的前爪时,喉咙里的嘶吼忽然卡住了——那只前爪少了两根趾头,骨头露在外面,结着黑紫色的痂,分明是人类捕兽夹的杰作。

“别怕,我不吃同类。”老瘸虎甩了甩尾巴,把腰牌踢到虎弟脚边,“尤其是带着景阳冈味道的小崽子——那地方的人,连虎崽都不放过,对吧?”

虎弟盯着腰牌上的血渍,忽然想起县令衙门里挂着的虎皮旗,想起武松袖袋里的虎爪,想起被烧死在松林里的小虎们。它用鼻尖碰了碰腰牌,人类的铁锈味混着虎血味涌进鼻腔,让它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咽——原来不止它的哥哥死在人类手里,这世上还有无数只虎,带着人类留下的伤,在山缝里舔血。

“想报仇?”老瘸虎忽然扑下来,爪子按在虎弟后颈上,却没用力,“那就先学会一件事——人类的‘侠义’,是带刀的。你看这腰牌,”它用断爪敲了敲铁牌,“主人叫解珍,当年带着钢叉上山,说要‘除暴安良’,结果把我的爪子夹断了。后来呢?他被我拖进陷阱,钢叉戳进了自己的喉咙。”

虎弟浑身发抖,却不知道是怕,还是恨。它看见老瘸虎爪子下的岩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爪印,深的能看见石粉,浅的像道伤疤——那是老瘸虎记下的人类仇人的名字,解珍、解宝、李忠……每个名字旁边,都跟着一道血痕。

“跟我学。”老瘸虎松开爪子,瘸着腿走到崖边,“学怎么用人类的办法对付人类。他们有钢叉,我们有爪子;他们有陷阱,我们有牙齿;最重要的是——”它回头盯着虎弟,断耳在风里晃了晃,“学怎么让他们知道,虎不是畜生,是山的魂。”

第一堂“课”是捕猎。老瘸虎带着虎弟蹲在草丛里,盯着山下的商队——人类的马车吱呀作响,车夫腰间挂着的酒葫芦晃来晃去,正是昨天在景阳冈见过的面孔。“看好了,”老瘸虎压低声音,“人类走路时,右肩会先动,因为他们习惯用右手握刀。爪子要先抓这里——”它用断爪点了点自己的喉结,“一秒钟就能让他们说不出‘英雄’两个字。”

虎弟咽了咽口水。它从没杀过人,可当看见车夫腰间的虎皮荷包时,哥哥的血、小虎的泪、武松的哨棒,突然在眼前晃成一片。当马车经过崖下时,它跟着老瘸虎扑了出去,爪子却在碰到车夫喉咙时顿住了——对方眼里的恐惧,像极了那天自己被麻绳套住时的心情。

“心软了?”老瘸虎的爪子比它快一步,车夫的叫声戛然而止,血溅在虎弟额前的白毛上,“记住,你心软的这一刻,景阳冈的松树还在烧,你哥哥的皮还在县衙门口飘,人类的钢叉还在磨。他们没给过虎心软的机会,你凭什么给他们?”

虎弟舔了舔爪子上的血,铁锈味混着咸味,让它想起哥哥的最后一声啸叫。这次它没躲,反而低头咬住车夫腰间的虎皮荷包——布料下藏着半枚虎爪,和自己留在景阳冈石缝里的那枚一模一样。原来人类把虎的爪子做成饰品,挂在腰间招摇,就像把“英雄”两个字刻在脸上,却看不见虎的痛。

“很好,知道找仇人身上的‘记号’了。”老瘸虎叼起车夫的钢叉,在岩石上刻下第四个名字,“接下来学‘滚石阵’——人类喜欢走山路,那就让山替我们报仇。”它瘸着腿走到崖顶,用尾巴扫了扫堆在那里的巨石,“看见这些石头了吗?当年解珍就是被我用这块石头砸断了腿,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钢叉插进胸口。”

虎弟盯着巨石上的血痕,忽然想起武松说过的“替天行道”。原来人类的“天”,是自己的刀;而虎的“天”,是山的规矩。当老瘸虎用断爪推下第一块巨石时,轰隆隆的响声里,它仿佛听见了景阳冈的回声——那些被人类烧掉的树、被剥掉的皮、被夺走的家,都藏在这些石头里,等着砸向人类的“英雄梦”。

夜里,虎弟缩在老瘸虎的洞穴里,闻着对方身上的血腥味和松木香。老瘸虎把半块鹿肉推给它,自己则舔着断爪上的伤:“知道我为什么留在鹰愁崖吗?”它盯着洞口的月亮,断耳在月光下投下阴影,“因为这里能看见阳谷县的灯火,能听见人类的笑声,能让我记住——每一声笑里,都有虎的血。”

虎弟咬着鹿肉,忽然想起哥哥教它分辨草药的场景:“这种草叫‘止血莲’,爪子破了就嚼碎敷上。”可现在,它的爪子在流血,心里也在流血,却找不到能止“恨”的药。老瘸虎说的对,人类没给过虎机会,所以它也不能给人类机会——从今天起,它不再是等着哥哥护着的小崽子,而是带着山的怒火活下去的“复仇者”。

“明天去黑风洞,”老瘸虎忽然躺下,尾巴盖住虎弟发抖的身子,“那里有只啸风虎,会教你怎么用风声藏爪子的声音。人类耳朵笨,听不见风里的杀机——就像他们看不见山在哭。”

虎弟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它梦见哥哥带着小虎们在松林里跑,阳光穿过松针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可突然,火把的光又烧了过来,老瘸虎的断爪拍在它身上:“起来,该练‘锁喉术’了。”睁开眼,洞口的月亮已经西斜,老瘸虎的断耳在风里晃了晃,像在说:“别做梦了,山的孩子,只能在血与风里长大。”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鹰愁崖时,虎弟跟着老瘸虎站在崖顶。脚下是人类的商道,马车的铃铛声由远及近,车夫腰间的虎皮荷包在风里飘着。老瘸虎用断爪碰了碰它的肩膀,这次它没犹豫,跟着扑了下去——爪子划过空气的声音,混着风声,像极了哥哥最后的啸叫,却多了份刺骨的冷。

“记住,”老瘸虎在后面喊,“人类叫这是‘报仇’,可我们叫这是‘还山的债’。”

虎弟咬住车夫的喉结时,看见对方眼里的恐惧,和自己当年被麻绳套住时一模一样。但这次,它没松开——因为它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心软就是死路,而它不能死,不能让哥哥的血白流,不能让小虎们的眼泪白掉,更不能让景阳冈的风,永远带着烧糊的味道。

血滴在岩石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虎弟舔了舔嘴唇,忽然听见老瘸虎在笑,断耳上的血珠滴在它头上,像颗滚烫的泪:“很好,小崽子,你终于学会了——在人类的江湖里,凶虎才能活下去。”

远处的阳谷县传来敲锣声,大概又在庆祝哪个“英雄”的诞生。虎弟望着县城方向,爪子深深抠进岩石——终有一天,这些敲锣的人会知道,当虎学会了人类的“狠”,所谓的“英雄”,不过是另一只困在笼子里的兽,等着被命运的爪子撕碎。而它,会是那只举起爪子的虎,让人类的“侠义”,在虎啸声里,碎成景阳冈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