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墨一袭绿色军装坐在那里,下颚冷硬,五官绷着。
杨团长目光隐含怒意,尤其是看到朱依依进来时,那层怒意又明显添重了几分。
“朱依依,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好事?”
杨团长率先开口,虽打破了安静,却也让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压抑紧绷起来。
朱依依下意识捏紧了衣角,双腿有些发虚,脸上极力保持镇静。
“团长,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朱依依看到邵墨那一刻,心底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杨团长瞅朱依依那副明明做错了事情却还倔强不肯认错的样子就来气,正要开口训斥两句,邵墨却冷声道。
“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你关系不一般?甚至快要见长辈了,嗯?”
邵墨每说一句,朱依依的脸色就白一分。
她是为了让郝清清知难而退而故意撒的谎,说这话时,她认定郝清清不会找邵墨对质。
这样她就少了一个强大的劲敌。
这些年有不少女子跟她一样喜欢邵墨,但邵墨都一视同仁地不搭理。
朱依依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却还算心理平衡,至少邵墨没有厚此薄彼。
她坚信只要她不放弃,邵墨有一天迟早会被她打动。
可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京市来的军医郝清清能轻易地虏获邵墨的心,她听到那些士兵背后议论他们邵团长追求媳妇的那样子就像开屏的公孔雀时,她有多气。
邵墨向来是个冷酷不近人情的男人,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什么时候会放低身段对一个女人百般讨好的地步?
朱依依内心疯狂的嫉妒,于是她便故意借着看病去找郝清清的麻烦。
故意在郝清清面前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那几天,她的确是看到郝清清没有搭理邵墨,心底暗喜不已。
心想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再过不久邵墨得不到回应就会放弃。
可她万万没想到,才几天过去,军区又传出邵墨抱得美人归的传言。
她还来不及去确认这个传言的真假,邵墨先一步找到她对质。
“朱依依,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邵墨见朱依依不说话,失了耐心,冷眸一压,周身气势骇人。
朱依依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反驳。
“我没有,一定是郝清清在冤枉我,我是——”
朱依依接下来的话顿时失了声,她看到邵墨脸上那不屑一顾的厌恶,以及杨团长那骤变的脸色。
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却来不及了。
“我并没有提到郝医生。”
邵墨神情嘲弄,朱依依这是不打自招,也省得他多费口舌。
“杨团长,恶意诋毁军人名誉,这事我需要一个满意的交代。”
邵墨军衔高于杨团长,他说这话,明显是不打算轻拿轻放此事。
“邵团长你放心,此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团长站了起来,神色严肃。
邵墨点点头,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面无表情大步流星离去,连一丝余光都懒得给朱依依。
而朱依依整个人傻傻站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看到邵墨那般冷酷无情又嘲弄的眼神时,心里一阵阵痛得不行。
还没来得及从疼痛中回神,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
“朱依依,你自请离职吧!文工团这里容不下你。”
杨团长沉声道。
“不,杨团长,我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在文工团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朱依依不提还好,一提到她在文工团这么多年,杨团长脸上越发难看起来。
“朱依依,你在文工团这么多年是怎么样的,你心里不清楚吗?排除异己,样样掐尖,好事第一个少不了你的份,累活就丢给别人。”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杨团长也没有必要给朱依依留面子。
“你应该庆幸你有一个副团长哥哥,但现在你得罪的是邵墨,你哥都护不了你!”
邵墨家在京市,有背景有后台,就连师长都要关照几分。
更不用提邵墨的军衔比朱依依的哥哥朱伟峰高,朱伟峰若爱惜自己的前程,就知道这事不插手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说到底朱依依这也是自己作死的下场,如果她这些年在文工团里低调些,也不会落到这种众叛亲离的下场。
朱依依闻言整个人如平地惊雷,脑子一片晕眩,等回过神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杨团长办公室离开的。
完了!她在文工团里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
朱依依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郝清清做完一台手术,换好衣服准备下班。
在楼下大厅看到一抹军绿色的身影,他静静站在大厅一角,身姿笔挺,俊脸如染寒霜,周身冷气逼人。
他站在的位置附近几米都不敢有人经过。
邵墨抬头,一眼看到了身着红色波点连衣裙的郝清清从楼梯下来。
他迈开长腿朝她走去,大手下意识伸出握住她纤纤玉手。
郝清清感受到他大掌干燥而温暖,虎口的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你怎么来了?”
郝清清没想到邵墨会过来接她下班。
“郝医生,你忘记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邵墨寒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带着些许宠溺之色。
“当然没有忘记。”
谈个对象也就他天天挂在嘴上,郝清清唇角不自觉勾起。
“既然没有忘记,那咱们就去做该做的事情。”
邵墨牵着她的手带她到吉普车上,吉普车一路朝镇上而去。
半小时后,两人抵达了国营饭店。
邵墨把菜单交给郝清清,让她先点。
郝清清点了一荤一素,邵墨又点了两样菜。
当菜上齐后,郝清清发现那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心底微暖,这个男人上次跟他在国营饭店吃过两次饭,他就记住了她喜欢吃的菜色。
“对了,我听医院的同事说朱依依离职了。”
郝清清说这话时留意着邵墨的神情。
“嗯!”
邵墨神色如常给她夹菜,并把鱼刺剔出来后,再将鱼肉放到她碗里。
“是不是你的手笔?”
郝清清狐疑地盯着他,这男人太会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