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三办事很快,暗中放出不少线索,定国公府顺着线索,找到不少苦主。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屈于瑞王府的势力,不得不息事宁人,他们做梦都想为自己的女儿,姐妹,媳妇报仇,定国公府的人找上他们时,他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于是,这些人联合起来,写下血书,去宫门口敲登闻鼓,控诉瑞王世子的种种恶行。
不过两个月,再次有人敲登闻鼓,楚帝的脸色十分难看。
瑞王的脸色也阴沉得想杀人。
不过是些卑贱的蝼蚁,连猪狗都不如,竟敢朝他呲牙,当初就应该斩草除根。
而当初那些性子刚硬,难以威逼利诱,只能灭口的,陆续有亲朋好友也去敲登闻鼓,只求还枉死者一个公道。
定国公府恼怒瑞王给宋痕泼脏水,出手时,是半点余地也不留,事态发酵得很快,迅速就引发了民愤。
瑞王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不明白,当年明明都已经善后了,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定国公府揪出来。
朝中两大势力相斗,很多人做壁上观,但也有暗中推波助澜的。
一时间,暗涌不断,慢慢从瑞王府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变成了平民与权贵之间的矛盾。
为平民愤,楚帝下令三司会审,瑞王世子也被关进了大理寺的牢狱。
这事一出,街头巷尾是格外的热闹,人们议论纷纷,谢蕴随便挑了家茶楼,坐了一会儿,就能听到不少事情。
她总觉得这些手段有些眼熟,仔细一想,都是上次她玩过的。
她“啧”了一声。
定国公府跌了一次,就学以致用了。
但她知道,激起平民与世家的矛盾,是慕浔的手笔。
定国公府本身就是权贵,再想对付瑞王府也不会铤而走险,用这一招险棋。
也只有慕浔,招招都要见血。
如今东风起,只待官银案再添一把火,就能把瑞王府烧成一把灰烬。
......
不管外面局势如何,侯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九月二十八是黄道吉日,万事皆宜。
孟家来侯府下聘,两家商定了婚期,定在来年的三月。
那时,春闱结束,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可谓是双喜临门,人生两大幸事。
亲事定了,就要开始备嫁,前些日子,谢萦就已经在绣嫁衣了,谢蕴去荷香院的时候,她正在绣嫁衣。
谢蕴托腮看着,笑吟吟道:“恭喜大姐姐喜得良缘。”
谢萦小脸泛起红晕,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嘴角带着笑:“不怕二妹妹笑话,这些时日,我总怕会出些什么变故,可真到了这一日,顺顺利利地过了礼,又觉得跟做梦似的。”
谢蕴好笑地按了一下她的虎口,谢萦轻呼一声。
谢蕴笑问:“大姐姐可还觉得是在做梦?”
谢萦笑嗔了她一眼,语气难得地带了几分真挚:“二妹妹,谢谢你。”
她现在对孟家和孟临川满意得很,要不是谢蕴替她周旋,这么好的亲事,她就要错过了。
“谢什么,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脚下是荆棘,还是鲜花,全是自己的选择。”
前世今生,谢萦虽然爱挑拨,但她们之间真的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谢萦是见不得她好,但从未想过要她的性命,这桩亲事,于谢萦是好事一桩,于侯府和阿兄亦是如此,她自然乐见其成,何况,同为女子,她也想谢萦嫁得好。
谢萦摸着嫁衣上的刺绣,说道:“我明年嫁出去,就轮到二妹妹了,也不知道祖母会给二妹妹挑个什么样的人家?”
谈论起自己的亲事,谢蕴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娇羞,她很坦然道:“明年就知道了。”
谢萦见打趣不了她,说起别的事情:“刚才,我听好几个人问起母亲。”
今日大喜,府中十分热闹,旁人见当家主母没有出现,自然会问起,老夫人对外的说辞,是赵氏生了一场大病,身子骨弱,大夫叮嘱要卧床静养。
谢蕴端起案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说道:“今日大喜,祖母没让她出来操持,等来年大姐姐大婚,祖母也不会让她出现在人前的。”
谢萦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又很快被她敛了下去:“二妹妹,你说......”
话才起了个开头,又顿住了。
谢蕴见她欲言又止,道:“大姐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谢萦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三妹妹在紫薇院养伤,母亲又不在她身边,我等下让人送一些糕点过去。”
筒车的图纸,前些日子,谢芫就已经完成了,老夫人请家法,谢芫挨了十鞭子,才从祠堂解了禁足。
谢萦哪里是去送糕点,是要去戳谢芫的心窝子。
谢蕴道:“有赵嬷嬷在身边伺候,三妹妹的伤肯定能好得很快,大姐姐不用惦记。”
她的眼眸太过清澈透亮,两人只对视一眼,谢萦就知道谢蕴看透的她的小心思。
她哼了一声:“你不是也不喜欢三妹妹吗?怎么又为她着想了?”
谢蕴告诉她道:“祖母责罚了三妹妹,事情就算过去了,你在自己大喜的日子去找她的晦气,祖母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谢萦心口一哽。
亲事定下来了,她就有些飘了,嘴硬道:“祖母还能请家法不成?”
她真要去找谢芫的麻烦,谢蕴也不会拦着,可只是不痛不痒地奚落上几句,对谢芫造不成什么伤害。
等筒车造出来,谢芫就不会是眼下这样的处境。
既然,要把她踩下去,就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
谢昱溺毙的真相,也该水落石出了。
谢蕴:“母亲是三妹妹的逆鳞,你刺她两句,也只是言语上占了一点便宜,一时得意又什么用?就三妹妹那脑子,总有办法讨回来的。”
这话,谢萦不爱听。
“二妹妹怎么知道,我不能让她一败涂地?”
谢蕴看着她不说话,谢萦心里更堵了。
谢蕴接着道:“你让她痛了,她能让你更痛,你明年就嫁了,柳姨娘还在府里呢,要真出了什么事,一个是能为侯府带来利益的嫡女,一个只是妾室,你说,父亲会选谁?”
谢萦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许久,才说道:“我只是心疼我姨娘,姨娘被母亲压了这么多年,虽然得宠,但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我只是想为她出口气。”
“二哥小小年纪就没了,柳姨娘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你在夫家把日子过好了,柳姨娘在侯府才能安稳,柳姨娘的体面,以后就要靠你奉上来给她。”
提起谢昱,谢萦心神一震。
最近为了亲事,谢昱溺毙的事情都搁下了,她得在出嫁前,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