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乐湛比较担心的就是父亲那边,始终没有任何信传来。
刚到循州那日,他便写信给了父亲。
没有飞鸽传书,普通百姓用的邮驿还是太慢了。
除了这些,他还在查循州刺史衙门里的弯弯绕绕。
只要有刺史确切的把柄,这劳役他就能免了。
至于郑家的事,他的臂膀全都被斩,目前手还没法伸这么长去查。
最让他在意头疼的还是桑七。
被头疼的桑七却觉得处处顺意,她如今手里有了银子,每日还有稳定进账,能吃饱饭,不用看卫家人脸色,有新衣裳穿,还有杨大哥,翠娘,二夫人这些对她很好的人在身边。
简直比先前十几年的日子好太多了。
她很高兴。
于是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到了中午吃饭时,杨屠夫错开了午饭的点,干脆关了铺子。
难得三人能一同吃饭。
桑七将世子和二夫人的话都说了一遍。
蒋翠娘停下了筷子,这一家人怎么能意见矛盾成这样?
不过她还是更好奇桑七和这家的关系,“阿七,你给嫂子说说你是如何到的这里,嫂子嘴严,绝不会给别人说。”
“我被卖到国公府做丫鬟,流放到这的。”
蒋翠娘深吸了一口气,我嘞个乖乖,国公府…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把唯二的鸡腿夹给了桑七,“嫂子打眼一看,就知道你是苦命孩子。这做饭的活嫂子不接。”
不过五两银子,她不想将来因为这钱,把桑七夹在了中间难受。
她那婶虽然有些神神叨叨的,但感觉也是个好人,她听劝。
杨屠夫怕桑七有心里负担,“本来招你来时,你嫂子和我就打算买些小猪崽来养,这样又能省劲又能多赚一笔。”
桑七眼睛亮了,“我也会养猪,养得还特别好。”
要说红叶村有什么让她留恋的,就是她养的那些猪。
又肥又壮,让她喜欢的很。
蒋翠娘坐不住了,“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这么多活的?”
“我从小就干各种活。”
蒋翠娘想到自己的孩子,不到十岁,为了送他去书院花了多少银子,哪舍得他干一下活。
但是别说,她那孩子当真是一点没桑七能干。
吃了午饭,桑七和杨屠夫去把下午的猪杀了,背回铺子里。
这会人很少,桑七犹豫再三,还是不好意思地开了口,“杨大哥,我这会回村去接一下我婶…”
理由还没说完,杨屠夫就摆了摆手,“赶紧去吧,没事。”
桑七谢了又谢,赶紧出了铺子。
走了几步,碰到个点心铺子,桑七过去一样挑了一些,提了回去。
她回去时,二夫人仍是孤零零地守着门,有些惊喜桑七竟然提前回来了。
“阿七!你竟然还给我买了点心!”
她在国公府时,除了一日三餐,还经常吃些小点心打打牙祭。
桑七摆摆手,“你想吃后面我买给你,我给老太太送去。”
说着她一边迅速收拾着东西,一边解释,“今日是杨大哥让我回来的,村里有牛车去循州,包一辆,之后你再让牙人带着你去看院子。”
二夫人直点头,一边赶桑七出去,“你去找牛车,这都我的东西,好些我不准备要了。”
四十五两买来的,能有哪些值得她带走的。
再说了,带去了新院子,这些东西还攀不上新院子呢。
桑七:“……”
二婶不仅能不到一个时辰花光她五个月的工钱,还能转瞬就把这些都弃之不顾…
要不是二婶一天也要吃饭喝水,她真觉得大家可能不是同一个物种。
桑七提着点心去送给了老太太,还留下了二两银子。
她是没法顿顿给老太太做饭了,只希望老太太能吃得好些。
包一辆牛车自是不能只包去的一趟,桑七直接豪掷三十文包了这一下午的。
她这辈子还没花过这么多钱,很是陌生。
她也受不了扔了那四十五两的东西,迅速装在了牛车上。
桑七不敢多耽误,牛车到了循州,她就赶忙回了铺子。
二夫人看着她脚步匆匆的背影,有些心疼。
算起来,阿七救了她两回了,这么重的恩情,阿七却提都没提过。
但她却没忘。
她得给阿七布置个舒舒服服的闺房,让她忙一天了好好歇歇。
对,也得买个丫鬟,她不要桑七成日累了一天回去还要给她洗衣裳烧水。
养个丫鬟,白日也能陪陪她。
二夫人饿了,中午醒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她。
她也不好意思去找翠娘,寻了个循州看起来最大的酒楼,进去点了一大桌菜。
每样浅浅地尝了尝,评价是远不如翠娘做的。
一桌菜不过一两银子,她又百般嫌弃地坐上了牛车,去牙铺找牙人。
东转西转看了一圈循州最贵的宅子,选了个七百两的,很干脆地交了银子。
这一笔就够牙铺一年赚的了,一听她还要个丫鬟,当即就送了一个。
二夫人挑挑选选,选了个看起来不事多的,安排在了新宅院里打扰。
之后她又去了布坊,和掌柜的热切交流一番,也催了自己的新衣裳,留下新地址。
之后又去买了辆马车和马,没买曾经国公府那般奢华的,只买了个最简朴的,一百两银子就又花出去了。
接着再雇个有点武艺的车夫,买来三十两银子,每月五两月银。
最后马车停在了肉铺外,她掀开车帘,冲桑七摆了摆手,“阿七!”
桑七被闪的差点切肉剁到手。
卖完肉,二夫人下了马车,挽着桑七去杨屠夫家吃晚饭。
将她一下午干了什么吧嗒吧嗒说了个一清二楚。
桑七脑子里快速算着账,这是一下午就八百多两银子…
她咋舌。
老天爷。
吃完饭后,桑七又被二夫人拉上了马车。
车夫高高壮壮的,有些木讷,冲着两人喊,“夫人,小姐。”
这声小姐简直像噩梦,桑七听着直哆嗦。
“别,叫我桑七就行。”
以前叫她小姐的,都是各种欺辱她的。
范大勇是不敢这么直呼主家姓名的,“桑姑娘。”
他做车夫很久了,很有眼色地掀着车帘方便主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