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时,二夫人正对着大门,呆呆地坐着。
昨日买的东西仍是原本的模样堆着,若是没昨晚的事,二夫人本该兴高采烈地看她新买的东西。
一听到门响,二夫人吓得立马握紧了手中的棍子,一看到是桑七,棍子落地,立马迎了上来,“阿七!你总算是回来了!”
桑七有些心疼她,将饭菜扬了扬,“翠娘特意让我带了饭回家给你。”
二夫人落了泪,“都怪我,我想了一天,怎么自己总是碰到这种事,这次还差点牵连了你…”
桑七上前抱住她,拍了拍她后背,“没事了,别人要作恶,婶是好人,不哭了。”
其实在她看来,二夫人确实是有些太露财,她如今身边没了丫鬟小厮围着,有心想抢钱的就会围上来。
但始终还是想抢钱的人有罪,二夫人她从小没缺过钱,不知道钱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以后她得多想想。
二夫人哭了好一阵,直到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才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
桑七笑笑,“我去帮你热热再吃。”
一天没吃饭,直接吃凉的,肚子会不舒服。
二夫人提起棍子,“我帮你烧火。”
她想好了,若是郑家人来了,她就让爹拨几间铺子还有一套京城的宅院给桑七,这样能保证桑七这辈子吃喝不愁。
桑七是好的,她值得过更好的日子。
这边火刚烧好,卫乐湛已经走了进来。
二夫人现在更怕这世子了,昨天这人好凶。
杀人不眨眼,烧人不回头,她都感觉脖子发凉了。
以后可不敢说这人坏话了。
卫乐湛取出两个荷包,“二婶,你那些首饰我全当了,当了两千两。”
二夫人眼睛亮了,伸手把两个荷包都拿走了,迅速换了换银子,递了个荷包给世子,“侄儿也辛苦了,这两成就当二婶送你的礼。”
卫乐湛挑了挑眉,直接收了,“多谢二婶。”
他为了把这些当了确实废了挺大的劲,去一家换一种装扮不说,还要甩掉后面跟的尾巴。
有些当铺身后站了些人,见谁出手阔绰,立马跟上。
“昨夜那些匪徒就是你们去的那家当铺掌柜叫来的。”
桑七很是佩服卫乐湛,这么快就调查出来了,还能当了这么多银子,却安全地全身而退。
要是她和二夫人再去当,真不一定会不会再被抢。
“见钱眼开的死鬼!我非去砸了这当铺!”二夫人所有的愤怒都有了出口。
“我不收拾得他爹娘都认不出来,我不姓郑!”
卫乐湛打断了她,“我已经处理了。”
二夫人噎了一下,也不敢问怎么处理的,看向桑七,决定讨好讨好世子,修补修补这关系,“阿七,我看翠娘让你带回来了两份饭菜,我也就只能吃一份的,另一份就给湛儿吃吧。”
桑七看向卫乐湛。
卫乐湛点了点头,“小七,有劳了。”
不容易,他终于又能吃到桑七做的饭了。
虽不是桑七亲手做的,但经过她的手,便与她做的相差不大了。
这还是他到岭南两天后,第一顿热饭。
院中槐树下有石桌石椅,桑七擦干净后,将饭摆好。
卫乐湛已回破院拿了筷子过来。
国公府先前也是每个人一个独立院落,桑七既是他的通房丫鬟,他便该和她一个院落才对。
二夫人是长辈,先动了筷,她饿了一天了,顾不上太多,吃得比往常快很多。
卫乐湛吃饭一向快,饭菜却让他有些惊讶,“这翠娘是何许人,做的饭菜竟比国公府的厨子还好吃。”
桑七坐在一旁看两人吃,“是杨大哥的妻子。”
“杨大哥又是何人?”
卫乐湛听着这声大哥有点不是滋味。
这称呼比桑七叫他世子可听起来好听多了。
桑七懒得说了。
“是阿七干活的肉铺掌柜,就是杨屠夫,人挺好的。”二夫人看看两人赶紧解释道。
“从卯正到酉正,整整六个时辰,每日多少工钱?”
“三百文。”二夫人回道。
卫乐湛感觉自己吃的这饭价值更重。
“太辛苦了。”
桑七摇摇头,唇角带笑,“我觉得不苦,很好。”
卫乐湛心疼她,却也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后,桑七收了碗筷去洗。
她有些挂念老太太,本来要做饭都给她端去,没想到自己没有做饭的机会了。
以后多给老太太从循州带些吃食回来。
卫乐湛随她进了厨房,“小七,你是通房丫鬟,在国公府比一等丫鬟月银还高,我给你定二两银子,这是十二两银子,这月的月银也给你。”
他递了个荷包过来。
桑七接了过来,挂在腰间,继续洗碗。
做通房丫鬟,一月二两,每日都要忙,却才六十多文,更别说还要受气。
她卖猪肉,每月却能赚九两银子。
而且卖猪肉真的比伺候卫家人舒服得多。
“我每月再给你加一两银子,你别再出去杀猪了。翠娘做的饭确实很好吃,我每月出五两银子,你问翠娘可否愿意给我们家送饭。”卫乐湛又取出了五两银子。
他如今可不止二百两银子,昨晚可收获不小。
放在以前,这点钱他压根不在意,也不会拿,可如今却不同了。
桑七停下了手,“世子,我觉得夫人和大小姐不会想要我伺候她们。”
卫乐湛笑了,“通房丫鬟只需伺候我便是。”
“世子要我怎么伺候?”
桑七沦为贱籍后也是在厨房里干活,还没伺候过主子,太生疏。
卫乐湛被这问题噎了一下,国公府是没有通房丫鬟的,父亲只有柳姨娘这个妾。
二叔从郑家拿银子支使,后宅也只有二婶一人。
和京城那些王公贵族一起时,倒是偶尔听过几句通房丫鬟的描述。
贴身服侍,穿衣,暖床…
桑七就看着卫乐湛的脸越来越红,她皱了眉。
“世子你病了?”
卫乐湛轻咳一声,“也不需要你伺候。”
“那世子不如将死契还我,这些月银我也可以不要。”
卫乐湛脸上的红如水一般退了下去,“死契的事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