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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栏上的铜铃随它呼吸轻晃,发出细碎的脆响。那团雪色狐毛间,九条尾巴正如活物般蜷曲绞动,尾尖扫过铁笼时,竟在栏杆上刮出刺啦声响。

它垂眸舔舐利爪,舌尖卷过泛着冷光的指甲,忽然抬眼——眼瞳是淬了冰的琥珀色,眼尾上挑的弧度却像浸透了蜜的刀,尾尖骤然绷直如钢鞭,“啪”地抽在笼壁上,惊得檐下灯笼剧烈摇晃。

“人类...”它开口时,尾尖卷住铁栏轻轻摇晃,声音甜腻得像裹着毒汁的蜜糖,犬齿咬破下唇,嫣红血迹顺着下巴滑进毛领,反倒衬得肌肤白得发蓝,“又来给我送血食了?”

九条尾巴突然炸开,笼中骤然腾起腥甜雾气,它歪头时,耳尖绒毛扫过铁栏,指尖已抠进掌心,渗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黑色曼陀罗的虚影。

“清漪妹妹,小心!快躲到我身后。”

陆醉逍袖中符咒“唰”地展开,指尖蘸着朱砂点向笼中:“交出解咒之法,饶你不死!”

狐妖蜷在阴影里,九条尾巴懒洋洋绞着铁栏,忽然抬眼时,眼尾那抹丹红漫得更开,像浸透了人血的绸子。

“道士...”它尾尖卷住符咒轻轻一扯,朱砂字瞬间渗出血痕,“你闻过自己掌心的血吗?”

话音未落,笼中骤然腾起白雾,狐妖身影化作万千碎羽,待陆醉逍反应过来,冰凉的指尖已贴上他喉间——它不知何时破笼而出,尾尖缠绕着他腰间的乾坤袋,犬齿擦过他耳垂,呼出的气里混着曼陀罗香:“想解毒?先尝尝我的尾尖血如何?”

符咒在掌心爆成火星,陆醉逍掐诀的手刚要落下,狐妖忽然咬住他指尖,舌尖卷过伤口时,他浑身猛地僵住——不是疼痛,而是蚀骨的冰寒从指尖窜向心脉。

狐妖甩尾将他扫向墙壁,雪白绒毛掠过他眼皮时,他看见对方唇角勾起的笑,眼瞳里流转的分明是化不开的墨色,尾尖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烧出焦黑纹路:“解咒之法?想得美!”

“臭狐狸,纳命来!”

鸦鸦蜷缩在慕清漪的肩膀上,羽毛本是灰扑扑的雀儿模样,忽然颈间绒毛倒竖,骨骼发出“咔嚓”爆响。

它猛地支棱起翅膀,碎羽如雪崩般簌簌坠落,脊背拱成利箭形状时,体长已暴涨三倍,鸦喙裂开成弯钩状,瞳孔缩成血线——原本青灰色的羽毛瞬间染作铁黑色,翅骨上凸起尖锐的骨刺,“扑棱”振翅间,竟带起铁锈味的狂风,将笼顶灰尘卷成漩涡。

“嘶——”它喉咙里滚出破锣般的低鸣,尾羽扫过烛台,火舌瞬间被拍成幽蓝鬼火。

九条尾巴刚要扫来,鸦鸦已如黑色流星撞向九尾狐妖,鸦喙差半寸便要啄向那团雪色绒毛,翅膀上的骨刺却先一步划破狐妖耳尖,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冰晶,它却浑然不觉,喉间翻涌着腐叶般的腥气,每根羽毛都在叫嚣着撕碎眼前的妖怪。

“鸦鸦回来!”慕清漪连忙呼喊道。

鸦鸦听见慕清漪的声音,眼中癫狂的红色渐渐褪去,鸟身缩小,回到慕清漪肩头。

狐妖无法离开笼子太久,此时再次被一股大力吸回笼子。

她舔舐着身上的伤口,嘴角浮起一抹妖娆的笑容,“好久没能如此酣畅一战了。”

陆醉逍捂着伤口,一脸震惊。

一路上他竟完全没有看出来这松鸦是只妖。

看来此妖道法高深,能够很好地隐藏妖气。

陆醉逍心下有了猜测。有些道士喜欢养妖宠,但能收如此道行的妖宠十分罕见。

看来清漪妹妹师门优渥。

他一定要好好努力,到时才好有底气上门提亲。

片刻间陆醉逍心底已是百转千回,袖下的拳头握紧,暗暗为自己鼓了鼓劲。

“我们走吧。”慕清漪开口道。

“可是还未问到解咒之法,都怪我太弱,没能帮上你。”陆醉逍眼中带了些悔恨和歉意。

“这就要走了吗?真可惜,今天的血食没了呢。”狐妖深红色的舌头舔了舔牙齿,带着些幽怨地惋惜道。

陆醉逍冷冷横了一眼狐妖,才跟随慕清漪下楼。

两人回到陆醉逍的小楼里,慕清漪关上门,设置了一个隔绝阵法,让室内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陆醉逍与鸦鸦不解地望着慕清漪。

慕清漪露出一个大功告成的笑容,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锦帕。

锦帕上一片血痕。

“这是狐妖的血?”陆醉逍轻易便看出了血污上散发的一缕缕妖气,他眉心一动,想到什么,问,“难道,这就解咒之法?”

“那狐妖虽然凶恶,却并未真正伤害我们。虽然一直拒绝说出解咒之法,但却一直强调血这个字。到了后面,作为一只上古大妖,她竟然将自己的血随意遗落的青砖上。”慕清漪逐一分析。

陆醉逍恍然大悟,“那狐妖是在防备幕后之人的监视,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给我们解咒之法。”

鸦鸦梗着小脑袋,冷哼道,“便宜她了!”

在陆醉逍一哭二闹地挽留声中,慕清漪前往蔡月红的书房,为他讲解了祛魔咒原理。

接着便赶回了粟府。

粟双双饮下血水,慕清漪为粟双双推导体内真气,加快狐血起效。

粟双双脸颊发烫,紧紧闭着眼睛,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头顶如乌云般盘旋的妖咒剧烈抖动着,时不时发出一阵痉挛的嘶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真气每上冲一次,妖咒便变淡一分。

一天一夜后,粟双双体内妖咒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东方渐亮,墨蓝的天幕被划开一道银边。

第一缕曙光像淬了金的细针,轻轻挑破夜的茧房。

远处楼宇的轮廓从浓墨里浮出来,檐角挂着的露水晶莹欲滴,折射出碎钻般的光——那是黑夜遗落的星辰,正被晨光一寸寸收回掌心。

粟双双顶着一身冷透了的汗水行至窗边,指尖触到第一丝暖意时,忽然怔住。

劫后余生的心悸还未褪尽,胸腔里却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如破土的幼芽,带着刺痛的鲜活。

深吸一口气,她笑了。

这笑从唇角漫到眼底,震落睫尖的露水。

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细碎的金光正顺着瓦当淌成溪流,漫过焦黑的断壁,漫过沾泥的裙摆。

原来重生不是废墟上的重建,而裂缝里长出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