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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风水云雷电 > 不想只是活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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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盯着银行账户里不断跳动的数字,那些飞速增长的零像一个个冰冷的嘲笑。办公室重新装修得奢华气派,落地窗映出她苍白的脸,身旁助理兴奋汇报着新签下的百万订单,可她只觉得耳膜生疼。

深夜的庆功宴上,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灯光。阿宁端着酒杯站在角落,看着员工们围着突然出现的富婆谄媚讨好。富婆涂着暗红甲油的手轻轻搭在陆星野肩上,而他笑着回应的模样,和曾经在画室为她画速写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阿宁机械地打开保险柜,里面堆满了陆星野送她的折纸爱心,如今每一颗都泛着陈旧的褶皱。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星野发来的消息:“明天陪x总出席晚宴,穿那件珍珠白礼服。”她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创业初期两人挤在出租屋吃泡面,他说要让她成为最耀眼的设计师。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阿宁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冲刷着城市的霓虹。公司蒸蒸日上,可她却像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鸟。那些曾经为梦想熬夜画图的热血、为省电费共披一条毯子的温暖,都化作了如今银行账户里冰冷的数字。

“这就是现实。”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曾经她以为只要坚持就能战胜一切,却没想到最锋利的刀,是最爱的人亲手插进她的心脏。窗外的雷声轰鸣,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笑,而她只能裹紧冰冷的现实,在这没有温度的成功里,独自吞咽苦涩。

阿宁将摔碎的相框踢到墙角,玻璃碴混着他们曾经的合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明明已经接到三个展会邀请,只要再坚持一下...”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想起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退货单。

陆星野扯开领带,后颈还留着富婆香水的味道:“坚持?”他抓起桌上的水电费催缴单狠狠甩在地上,“下个月房租交不上,我们连这张破桌子都保不住!阿宁,你哥说对了,没有背景,创业就是拿命在赌!”

“可你现在是在出卖灵魂!”阿宁抓起设计稿撕成碎片,纸削纷纷扬扬落在两人之间,“你说过艺术不该被金钱玷污,说过要和我一起打造独一无二的品牌...”

“那是活在梦里!”陆星野突然踹翻椅子,金属撞击声惊飞窗外的夜鸟,“你知道供应商怎么羞辱我吗?说我们这种穷光蛋做的东西,只配摆在地摊!我去工地搬砖,人家嫌我手太嫩!”他扯开衬衫露出淤青的锁骨,“这些伤换不来半张订单,可只要陪那个女人吃顿饭,她就能给公司注资!”

阿宁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摆满奖杯的陈列柜。那些象征“新锐设计师”的水晶奖杯此刻映出扭曲的人影,她突然想起梁平离开前说的话——“现实会把人逼成鬼”。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终于看清陆星野眼底的血丝,还有藏在绝望里的疯狂。

“所以你就选择捷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用我们的爱情,换这些沾满铜臭的成功?”

陆星野突然安静下来,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月光爬上他颤抖的手背,那里还留着为赶工被刻刀划伤的疤痕。“阿宁,”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有些路,不是坚持就能走得通的。”

阿宁跌坐在满地狼藉里,眼泪砸在撕碎的设计稿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褶皱。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陆星野的衬衫半敞,露出的不再是为搬运货物磨出的茧子,而是富婆留下的艳丽口红印,那曾经能画出璀璨星河的手,此刻正颤抖着点燃一支香烟。

“创业创业创到最后全是业...”她哽咽着重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们当初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你说就算吃泡面也要把梦想熬成甜的...现在呢?”回忆如潮水涌来:暴雨夜他们共撑一把伞去送货,陆星野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她嘴里;深夜加班时他偷偷画下她睡着的模样,说要留着等老了一起看。

陆星野别开脸,不敢直视她泛红的眼睛。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那是富婆派人送来的“见面礼”。“阿宁,”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当房东把我们的东西扔到大街上,当银行催债电话打到你哥公司...我才知道,浪漫填不饱肚子。”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切割着两人的影子,阿宁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她伸手抚摸陆星野的脸,指尖掠过他高挺的鼻梁、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最终无力垂下。“你以前说,我的设计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她轻声道,泪水滴在他手背上,“现在看来,不过是换钱的筹码。”

陆星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我怎么甘心!”他突然低吼,眼中闪过疯狂与绝望,“可我们拿什么和现实对抗?你哥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我们要赔上命去争!”他松开手,颓然瘫在沙发里,“阿宁,我认输了,你也别再撑了...”

阿宁缓缓起身,捡起地上半张完好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人笑得灿烂,背后是洒满阳光的画室。她将照片贴在心口,转身时,泪水砸在身后男人沉默的身影上。这场关于梦想与爱情的豪赌,终究是两败俱伤。

陆星野突然冲上前,一把攥住阿宁颤抖的手腕,他的眼眶通红,喉结剧烈滚动:“不要离开我!你以为我想这样?当年你哥接手青帮靠的是什么?是老帮主亲手扶持!他生来就站在罗马,而我们...”他的声音突然嘶哑,“我们连去罗马的路都找不到!”

阿宁猛地甩开他的手,后背重重撞上摆满设计图的工作台,纸张如雪片般纷纷扬扬飘落。“所以你就选择捷径?用我们的爱情去换所谓的资源?”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陆星野,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们曾经嘲笑那些向现实低头的人,现在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现实?”陆星野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向墙面,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得阿宁一颤,“你所谓的坚持在现实面前就是个笑话!你有天才的创意又如何?没有人脉,没有资金,那些设计图不过是废纸!你看看现在的工作室,富丽堂皇的背后全是那个女人的影子!”

他踉跄着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脖颈上的吻痕,眼底尽是自嘲与绝望:“我承认,我嫉妒你哥,嫉妒他能轻易给你一切!我们熬了多少个通宵,流了多少血和泪,抵不过别人一句话!阿宁,我们只剩下梦想,可梦想能当饭吃吗?”

阿宁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设计图,那是他们最初的作品——一幅描绘着未来工作室的草图,上面还歪歪扭扭写着“永不放弃”。“原来你早就变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你选择用尊严换资源的那一刻,我们的梦想就已经死了。”

陆星野突然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对不起,阿宁...”他的声音闷在手臂间,带着压抑的呜咽,“我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照亮满地狼藉。阿宁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希望的房间,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陆星野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再也无法动摇她已经冷透的心。

陆星野突然跪坐在玻璃碎片间,锋利的棱角扎进膝盖,血珠渗进地毯的纹路里。他仰起头,脸上泪痕交错:“你知道吗?梵高一生只卖出一幅画,死后画作却价值连城;舒伯特穷困至死,手稿被随意丢弃在废纸堆...”他颤抖着爬向阿宁,扯住她的衣角,“多少天才都是死后创作才被传颂,他们穷极一生,连温饱都成问题!”

阿宁僵在原地,听他沙哑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呜咽:“我只是不想你重蹈覆辙!那个富婆答应给我们顶级的展厅、国际展会的名额,甚至...”他喉结滚动,“她愿意资助我们去米兰办个展!阿宁,这是多少设计师一辈子都够不到的机会!”

“所以你要用身体和尊严去换?!”阿宁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时撞上陈列架,陶瓷摆件轰然坠地。

“有些爱得换一种方式!”陆星野突然嘶吼出声,抓起墙角的画板狠狠砸向墙面,木质框架应声而裂,“你以为我想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软饭男?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的设计不再蒙尘!只有攀附上这些资源,我们才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阿宁盯着他癫狂的模样,突然觉得无比陌生。曾经那个在画室里说“艺术要纯粹”的少年,此刻却将灵魂标价出售。她弯腰捡起半幅未完成的画作——那是他们计划作为品牌标志的星空图,如今颜料未干,却已沾满泥污。

“陆星野,你弄脏的不是梦想,是我们的爱情。”她将画纸轻轻放在茶几上,转身时,月光为她的背影镀上一层冷霜,“真正的爱,不该是沾满铜臭的交易。”

陆星野瘫坐在满地狼藉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毯上凝固的血迹,声音像是从破碎胸腔里挤出来的:“阿宁,我的梦想从来不是功成名就,是和你窝在十平米的出租屋画设计图,是骑着电动车载你去看凌晨四点的日出,是用卖画的钱给你买支糖葫芦...”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可为什么普通人想要守住这些,就这么难?”

阿宁背对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嵌着撕碎的设计图残片。她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陆星野跌跌撞撞扑过来,带着烟酒气的拥抱将她圈在怀里:“你哥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危机,我们要跪在地上求半个月!上次被供应商羞辱,他说‘就凭你们也配谈原创设计’,我...”他哽咽着将脸埋进她发间,“我连揍他一顿的底气都没有。”

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切割出斑驳光影,阿宁感觉后背一片湿热。陆星野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腰线,那里还留着他们创业初期,为搬运货物磕出的旧疤:“我看着你每天只睡三小时,看着你为了拉投资穿不合脚的高跟鞋磨出血泡...阿宁,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你吃苦?”

“所以你就选择捷径?”阿宁声音发颤,泪水砸在他手背上,“用背叛来‘保护’我?”

陆星野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撞上堆满泡面盒的小桌。月光照亮他眼底猩红的血丝:“我试过,真的试过!白天送外卖晚上画图,去工地搬砖累到尿血...”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淤青,“可这些换来的,不过是银行账户里永远不够的数字!阿宁,我不想让你输,哪怕...”他的声音低下去,“哪怕最后输的人是我。”

阿宁猛地转身,眼底翻涌的失望几乎要将陆星野溺毙。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狠狠甩在满地狼藉的茶几上,塑料卡片与碎玻璃碰撞出刺耳的声响:“你怎么这么蠢?!我哥临走前说过,只要我开口,公司账上的钱随便用!就算最后创业失败,我有的是钱东山再起,用不着你用尊严去换!”

陆星野盯着那张银行卡,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笑,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困兽。他弯腰去捡,指腹擦过冰凉的卡面,突然将其撕成两半:“所以这就是现实最可笑的地方——我拼了命想给你的,不过是你随手就能得到的东西!”他扯开领带,脖颈青筋暴起,“我不要施舍!不要你哥的怜悯!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被人指着脊梁骨说‘吃软饭’!”

“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比吃软饭更让人恶心!”阿宁的声音尖锐得刺破空气,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你以为用这种自毁的方式,就能证明你爱我?你亲手把我们的爱情踩在地上,还沾沾自喜觉得是伟大牺牲!”

陆星野突然安静下来,呼吸急促得像是溺水者。他望着阿宁决绝的眼神,终于意识到那些沾着香水味的交易、那些深夜的妥协,已经在两人之间挖出一道永远无法填补的鸿沟。

“结束了。”阿宁弯腰捡起自己的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笑的工作室,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从你牵起那个女人的手开始,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她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而身后,陆星野崩溃的呜咽声混着玻璃碎裂的声响,彻底撕碎了曾经的所有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