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爱你的人,不觉得你的伤痛是玩笑,只觉得心痛。
兰月,东城小巷,明轻家
南烟的思绪乱如一团麻,沉浸在胡思乱想中。
明轻解她腰带的画面将南烟唤醒,她才发现,他已经脱光衣服。
南烟伸手阻止他的行为:“别脱了。”
“阿因,”明轻从机械的动作被抽离出来,瞬间活了过来,“我以为,你不会再有反应了。”
“阿因,”他紧紧抓着南烟的手,近乎哀求:“你别这样一动不动的,你可以打我、骂我、咬我,要什么,我都给,那件事,也可以,别不理我。”
此时的明轻好像一个溺水的小孩,刚被得救一样,可怜又无助。
“我没事,”南烟轻叹一声,惆怅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明轻在她旁边躺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阿因,那就好,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
“明轻,如果我没有反应,”南烟顿了顿,紧盯他的眼睛:“你会做吗?”
“会,”明轻眼色晦暗不明,灼热的情愫蔓延,交织着悔恨与恐惧:“只要你恢复,我可以做那个流氓、变态,”
“不,”南烟急忙打断他:“你不是,而且我愿意,你也是为了我。”
明轻想起刚才的行为,他不敢想,如果她没有回神,他们的第一次可能会这样发生。
那么他要如何面对她?
他知道,她不会怪他,但是,只要他做了,她就会知道,他没有碰她。
也会觉得遗憾。
而他在那种情况下拥有她,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也会是他们之间永远的刺,永远横在他们之间。
刚才的他确实失控了,但他依旧不会这样做,他绝不会这样伤害她。
只是他还是害怕,因为他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只是他不会这样行动。
他故意骗她,只是想要她能够因为替他着想而脱离抑郁。
“明轻,我知道你在试,你总是在试,”
“试什么对我有用,试如何唤醒我,”
“很多时候,能够看到你的行为,却无法回应你,”
“抑郁发作时,身体连最基本的说话,也做不到,”
“而你那么珍爱我,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那件事,你会痛苦,”
“明轻,下次别这样唤我,我不想你憎恨自己。”
南烟的话拉回明轻的思绪,他艰难回道:“嗯,我不会再这样。”
可他刚才什么都试过了,她没有半点反应。
这是她出神最长的时间,长达几个小时,都没有理他。
他已经想着要送她去医院,接受那可怕的治疗。
没穿衣服的明轻,白皙精壮的身体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连肌肉也不明显。
南烟伸手轻轻触碰,那些伤疤,总是在旧伤未好,就添新伤,导致他满身都是伤痕。
南烟看着他浑身是伤也想着哄她,她心里更加难过。
他怎么可以这么爱她,让她好心疼。
南烟看了眼自己的手,明明也不是长指甲,怎么能下手这么狠,把他挠得满是指甲的划痕。
他身体很好,恢复得很快,也抵不住她三天两头地发疯。
南烟起身,在明轻脖颈处的牙印处落下一吻。
“阿因,我不疼,”明轻担心她胡思乱想,会陷入抑郁,急忙转移话题:“你刚才说,小时候,我还从未听你提起过,阿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明轻不经意的不动声色,南烟还是听出来他的害怕,却也不再多想。
她陷入沉思,纠结要不要说出来,怕他心疼自己。
“阿因,”看南烟的纠结,明轻大慨猜出了些许:“难过就不说,不要揭开自己的伤疤。”
“我也没什么感觉,”南烟垂眸,低声说道:“只是怕你又心疼我。”
明轻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将会是非常痛苦的经历。
“告诉我,好吗?”明轻握紧南烟的手,鼓励她道:“我和你一起战胜。”
南烟耳边响起母亲的话:“阿烟,你不要什么都和明轻说,爱你时,你受的伤是心疼,不爱你时,那就是刺向你的刀,还是你最爱的人,他最了解你的痛处。”
母亲不知道,南烟能够说出口的事情,她已经有了面对的资本,便没有那么惧怕结果。
以前她说出来过,被人当笑话,她觉得也还好。
她不觉得难过,只觉得对方可怜,永远不懂得慈悲。
以前确实是找借口,现在是真的无所谓。
时间,已经淡化了她的伤口,只留下结痂的痕迹。
而且,她信明轻,信那个爱她的明轻。
而那个不爱她的明轻,就不重要。
南烟不知道,那个不爱她的明轻,从来不存在。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南烟的想法,明轻从来都知道,他也不会觉得难过。
他只会开心,他的女孩,越强大就越不会受伤。
他希望她在乎的东西,能够少一些。
也希望她想要的,都能得到。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便不会绝望。
“好多,好多事情啊,”南烟双手一挥,似在说一件开心的事:“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讲起,那就讲那个小垃圾人的事吧。”
明轻一脸疑惑:“小垃圾人?”
“嗯,是我啊,”南烟勾唇浅笑,戏谑道:“我小学时候,去捡垃圾嘛,同学们都叫我垃圾人。”
明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满眼的心疼。
南烟望着他泛红的眼底,原本没觉得难过,却突然伤心起来。
人就是这样,如果有人心疼,就会变得很脆弱。
明轻心想,如果知道她要去受这样的苦,他绝对不会让她走的。
明轻却忘了,那时候他还不足七岁,连外公也留不住她,何况是他呢。
“小垃圾人亲你,”南烟亲了亲他的眼睛,故作轻松道:“还好没有垃圾的味道。”
明轻听着她的话,心脏阵阵抽搐,似被攥紧的皱纸,胸腔里闷着钝钝的疼,每一次呼吸带着细碎的刺,轻轻刺拉着嗓子。
他疼得心绞痛,揽过她的身体,轻而柔地吻上她的唇。
眼泪汹涌,不断落入口中,咸湿苦涩在口腔蔓延。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菠萝味糖水,饮了半口,继续吻她。
他吻着吻着,剧烈的难过让他想要她,他解开扣子,探到他想要的柔软,轻轻揉着。
“啊……………”
南烟的呼吸急促带怯,轻轻哼着,嫣红的唇不断飘出娇喘,清甜的气息诱惑他深吻。
他的手不经意探索了新的领域,那奇特的触感让他难以控制。
“啊!明轻,”
幸好她叫了一声,唤了他的名字,不然他便会走出那一步。
心底的欲念差点破体而出,他再度回到她的唇,汲取她的甜软,将理智拉回来。
一阵肆虐的亲吻后,明轻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明轻总是怪自己没有定力,可他也是抑郁症,还有躁狂倾向。
医生说,他是有暴力倾向的,要适当控制。
明轻很害怕,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直怕自己伤到南烟,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肯让南烟陪着。
他从未对南烟有过粗鲁的行为,每一次,就算是忍不住要吻她,也不会弄疼她。
他把南烟吻得天旋地转的,见南烟那娇俏模样,看她的眼神从急切变成了满心柔情。
“明轻,”南烟问出自己的疑惑:“你刚才,你好奇怪。”
“阿因,对不起,”明轻缓了缓呼吸,语气愧疚:“我吓到你了吧。”
南烟摇了摇头。
南烟疑惑,他从未这样碰她,也是第一次,他碰了那里,刚才那感觉,好奇妙,不同于他以往的触摸和亲吻。
“你没有说细节,”明轻见她发觉不同,急忙转移话题:“一点感情都没有带,你在避重就轻,是不是还遇到过危险?”
“你想要知道,”南烟眼眸微深,语气沉重:“我都告诉你,刚才我想起了很多,甚至是十二岁那年,父亲把我从楼上扔了下来,摔断了,”
南烟的话还没有说完,明轻就满心急切问道:“哪里?”
“肋骨。”
“阿因,”明轻眸光暗淡,哽咽道:“我可以看看吗?”
南烟将衣服掀开,露出那手术痊愈后留下的疤。
明轻颤抖着手,触碰那小小的一条疤痕,轻轻摩挲。
他这般触摸,南烟觉得有些痒。
她最怕痒,他每次还总是用指尖在她肌肤上轻轻划过,惹得她浑身发颤。
明轻想起初一上学期那段时日,南烟总是有意无意地捂着腰部。
原来是下肋骨骨折未完全痊愈的隐隐作痛。
明轻想着,心又开始抽搐,阵阵剧痛袭来,额角汗珠直冒。
“我是疤痕体质,”南烟没注意到明轻的异样,只是叹息着:“明明那么多年,也还是淡化不了这个疤痕。”
南烟说着,却像是在聊家常,这样的平静深深刺痛了明轻。
他满含心疼地望着她,耳膜骤然轰鸣,眼尾泛红,嘴唇动了动,陡然失声、耳鸣。
“阿因,”明轻眸中泪花闪烁,语气坚定:“这次手术的疤痕,我会想办法,尽量不留下来。”
明轻总是如此,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沙哑的哭音,透着无尽的心疼。
南烟望着明轻,他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在心疼她。
多年来,他都在这样心疼她。
而他的心疼夹杂着自责,透着无尽的破碎,让她为之生怜。
而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
南烟不觉得难过,只剩下心疼和温暖。
“明轻,”她受不了他这般痛苦,急忙转移话题:“你不是已经看过我了,为什么不知道我身上有疤痕?”
“我没看,”明轻脸颊浮现一抹醉人的红晕,解释道:“凭感觉的。”
“我说怎么要我闭眼,”南烟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说乱语道:“你这样害羞,让我觉得,我好像不知羞的。”
“没有,”明轻无奈一叹:“你总是乱我心,我怕自己没那个定力而已。”
明轻的话奇奇怪怪,明明已经亲密无间,而且他还给她洗澡了,为什么还要说这样的话。
南烟只当他是为她身体考虑而已。
“我好像是个倒霉体质,”南烟轻叹一声,感叹道:“总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
听到这话,明轻一下子紧张起来:“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嗯,”南烟扳着指头细数:“大概就是七岁的夜晚,八岁的粪坑,九岁的蚊香点燃棉絮,十岁的人贩子,十一岁的失控汽车,十二岁的楼梯,”
明轻再也听不下去,俯身堵住南烟的嘴,泪水打湿了他们的唇。
他总是在哭,泪水也总在她嘴里。
后来南烟病情再一次加重时,连眼睛也看不清,耳朵也听不清,嗅觉也退化了,五感只剩下触觉了。
但是她还是能够感觉出他在流泪。
可他们不知道,还能够抱在一起哭,这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
因为后来,没有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