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村里设计稻田画,萧朔顶着烈日在田埂上测量。
宋惜尧心疼地递上草帽,却被他拉着踩进齐膝深的水田。
两人并肩插秧,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远处传来小豆子的歌声:“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
这一刻,时光仿佛凝固成永恒。
湿润的泥土裹着稻苗的清香漫过脚踝,宋惜尧扶住萧朔的肩膀,溅起的水花在两人裤腿上洇出深色痕迹。
“当心!”
萧朔伸手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温度。
她这才发现萧朔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脖颈处晒得通红。
额前碎发黏在皮肤上,却仍笑得眉眼弯弯:“怎么样?踩泥巴的感觉是不是比站在田埂上有趣?”
远处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热风卷着稻苗的青涩气息扑面而来。
宋惜尧弯腰拾起秧苗,指尖触到冰凉的泥水,不禁想起小时候跟着外婆插秧的场景。
那时的水田总是映着湛蓝的天,而此刻头顶的烈日却将水面烤得发烫。
她扭头看向萧朔,见他正专注地将秧苗插进泥土,动作利落而熟练,完全看不出是城里长大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该怎么插秧?”
宋惜尧将秧苗递给身旁的人,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滑进袖口。
萧朔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汗,草帽檐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前几天跟王叔学的,他说插秧讲究'浅、匀、直'”
他示范着将秧苗轻轻插入泥中,稻叶在水面上舒展成优美的弧线:“这样插的秧苗才长得好。”
水田中央的标尺上,红布条在风中轻轻晃动。
萧朔设计的稻田画是一幅巨大的凤凰图腾,两翼展开足有半亩地宽。
为了确保图案精准,他每天都要反复测量田埂间距,连吃饭时都在研究比例尺。
此刻他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两块绿豆糕:“歇会儿吧,秋婶今早送来的。”
宋惜尧咬了口清甜的糕点,目光落在萧朔晒伤的手臂上。
那些被稻叶划出的细小伤口还泛着红,混着汗水显得有些狼狈。
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伤口,语气带着埋怨:“也不知道擦点药膏。”
萧朔却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带着糕点碎屑的指尖含进嘴里:“不疼,你摸摸——”
他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心跳都比平时快,哪还顾得上伤口?”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小豆子带着几个孩子站在田埂上,手里举着用狗尾巴草编的花环。
“萧叔叔!尧尧阿姨!”
小豆子扯开嗓子喊:“我们给你们送花来啦!”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将花环抛进水田,粉色的野花在水面上漂成一条彩带。
宋惜尧弯腰去捞花环,却不小心栽进萧朔怀里。
两人跌坐在泥水里,溅起的水花将草帽都冲跑了。
萧朔搂着她笑得直不起腰,泥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锁骨处,痒痒的。
“你看!”
他突然指着天空,只见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在水田上碎成万千星子。
“真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宋惜尧轻声说,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萧朔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泥水,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琉璃:“比星星还好看。”
他的声音混着热风拂过耳畔:“尧尧,你知道吗?其实我最想画进稻田里的......”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歌声打断。
小豆子带着孩子们唱起了童谣,清亮的嗓音在田野间回荡:“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爹爹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
歌声里,宋惜尧发现田埂上不知何时亮起了点点萤火。
萧朔的手依然环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裳渗进皮肤。
“我们接着插秧吧。”
宋惜尧起身时,裙摆上的泥水已经开始干结。
萧朔点点头,弯腰拾起散落的秧苗,却在直起身时突然吻住她。
带着稻香的亲吻里,她尝到了萧朔唇角残留的绿豆糕甜味,尝到了阳光晒过的泥土气息,尝到了比任何誓言都更绵长的温柔。
暮色渐浓时,半亩水田已经插满了嫩绿的秧苗。
宋惜尧站在田埂上回望,那些整齐排列的稻苗在晚风里轻轻摇曳。
萧朔将草帽扣在她头上,手指穿过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过两个月,这里就会变成金色的凤凰。”
他的声音里带着期待:“到时候我们就坐在田埂上,看它驮着夕阳飞起来。”
归途中,小豆子蹦蹦跳跳地跟在两人身后,手里举着用萤火虫做的灯笼。
宋惜尧倚着萧朔的肩膀,听着他讲述明天的测量计划,听着远处传来的蛙鸣,俨然觉得这一刻比任何星辰都璀璨。
那些在城市里追逐的霓虹,终究抵不过这片稻田里,与爱人共赏的一缕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