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你还想让我住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变成那个无论你们怎么对我,我都心甘情愿付出的温以宁?”
“我知道你是因为白述安才对我态度大变的,从你们将我赶出去不顾我死活那一刻时,我就不是你们白家人,白家公司的死活更是与我无关了,我也绝不会写剧本。”
温以宁语速极快地说完这些,白言澈默然。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和白家虽然希望你回来写剧本,但是大家对你的思念也不是假的,你总归是爸妈生的,他们不可能真的不想你。”
她说的这些,白言澈完全无从反驳,他知道他们对温以宁确实有所亏欠,但是他仍然觉得可以商量,不至于要整个白家陪葬。
“白言澈,你说这话跟他们商量了吗?”温以宁嘲讽道,“你们珍贵的血统是不可能生下我这种下等人的。”
这种类似的话他们说过很多次。
白言澈脸上火辣辣的痛,沉默不语地走了。
看着白言澈如丧考妣的背影,温以宁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这个笑在转身见到转角的裴言川后戛然而止。
他都听到了?
一个孤儿,居然是四大豪门之一的白家千金,没人会忍住不笑吧。
明明这些对她而言都已经免疫了,可是看到白昼灯光下松形鹤骨的男人,那股自卑因为畏光又忍不住乱窜。
“甜甜呢?”
女生生硬地别开视线,话题也一样生硬。
裴言川看着女生这一系列举动,眸光动了动,“甜甜被他们老师接走了。”
“哦。”
沉寂重新回归这个狭小的空间。
即便她回避男人的目光,由于空间的狭窄温以宁还是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下一秒,男人侧了身,一股穿堂风迎面吹入,让她糟乱的心安抚下来。
“我等着你送我呢。”裴言川的声音与往常无异,“走吧。”
说完,裴言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走。
穿入角落的风轻柔地吹动温以宁的面颊,澄澈的双眸望着眼前落拓的背影微微闪了闪,抬脚跟上。
夜晚,月色与灯光陆续亮起。
女孩轻轻跟在男生后面,但是挂在女生包里的钥匙扣却不识相的发出响声。
温以宁尴尬地一只手提包,另一只手捂着钥匙扣,还要顾忌脚下别发出太大的声音。
“你还挺忙。”
就在她手忙脚乱之时,前面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慵懒的语调带着明显的戏谑。
温以宁:“……”
看着女生像只河豚一样腮帮子慢慢鼓起,却依旧憋着气不敢怼自己,裴言川唇角暗暗上扬。
“别鬼鬼祟祟了,我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
男生调侃的声音再次慢悠悠地响起。
这不就是内涵她鬼鬼祟祟像小偷吗?
温以宁看向迈开长腿走的恣意的男人,咬牙切齿道:“裴言川,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讨厌。”
因着这一句话,男人转身。
微微向她倾身,清辉的月色让她看到了男人微动的喉结和冷白的锁骨。
微敞的领口让温以宁耳尖不自觉爬上一抹红。
裴言川的领带现在还在她的包里。
“我一直这么讨厌,你怎么才知道呢,以后更讨厌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混着夜色的浓郁,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
因为男人的声音,这种欠揍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反而不像是挑衅,更像是……
调情。
两字一出,温以宁惊恐地吓得后退。
由于过于惊慌导致退后时重心不稳,眼见又要在裴言川面前出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小心点。”这次裴言川倒是不逗她了。
一来一往的互动让温以宁脑子闹哄哄的,完全忘了刚刚被裴言川撞见身世的自卑。
由于尴尬,温以宁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但是上了车,两人又不得不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温以宁扣好安全带,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女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裴言川眼角流露出笑意。
温以宁努力忽视男人的存在,好在男人坐上车后闭目养神,看上去很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以宁羞窘的心情过去。
在路过一个红绿灯关卡时,她忽然听到闭目养神的男人出声。
“是他们眼瞎。”
外貌气质都很沉稳平和的人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让温以宁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什么?”温以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忽然说这话。
“你很好,是他们不配做你的亲人。”
话音一落,等了许久的绿灯终于亮起。
回到家的温以宁脑子始终嗡嗡的。
她以为他这样正直的人会指责她白眼狼,像网上那群人一样。
她以为他这样矜贵的人会嫌恶她不堪的身世,像那群上流子弟一样。
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很淡然地说“是他们不配做你的亲人”,像是陈述事实那样轻描淡写。
温以宁提着包失神落魄地走到客厅里,迎面撞到了谢母。
谢母看着她神不守舍的模样,微微皱眉,“你这孩子今天怎么跟中邪了一样,遇上什么事了?”
谢母担忧的声音温以宁回神,忽然她意识到手里的包不见了。
抬眼看到谢母已经将它拿在手里了。
嘴里还念叨着,“今天这孩子连包都没挂到门口的挂架上。”
温以宁:“……”
忽然她想到包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就冲上去,“妈,我来放。”
她的举动过于着急,让谢母下意识往布包里一看。
一条黑色领带赫然出现在眼前。
谢母视线从包里抽出,与温以宁来了个对视。
温以宁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视线越过她,谢母将目光落在坐在沙发的裴言川身上。
她记得今天的小裴是有条黑领带的。
但坐在沙发上的小裴现在却没有领带。
“妈,他热,卸掉领带后看我这个布袋容量挺大,就装进我这个布袋子里了。”温以宁紧张地舔了舔唇。
谢母静静地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脸,似笑非笑,“嗯,我没多想。”
温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