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刚过完大年初二,顾言明派过来的人就安全抵达了,告知她们林晚秋有孕的消息,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前往京城。
林老汉们一听,自然十分欣喜又担忧,欣喜的是林晚秋成婚几年终于有了子嗣,担忧的是,女子一朝分娩,犹如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身边也没个亲人。
几人忙忙碌碌的开始收拾,有自家养的鸡鸭、土鸡蛋还有林晚秋爱吃的腊肠、熏肉这些。月娘则是在是在屋里的柜子里翻出了好多料子,都是她这几年攒的,为的就是林晚秋有身孕了,给她的孩子做衣服穿,这些料子经过反复浆洗,已经十分柔软,而且还泡了姜黄,据说泡了姜黄的布料穿在小孩子身上,小孩子不容易生病。
她想着去京城的路上正好可以在马车里赶制,小孩子的衣裳不讲究花样,只要针脚密实、舒服就可以了,预计等到了京城,衣裳也就差不多了。
林老太则是在她屋里的墙角里翻出来一个布包,里面躺着两株人参,这还是当初林晚秋给的,说是给家里人应急用的,这次正好带上,以防用得上。
村长知道林家人要去京城看林晚秋,而且林晚秋即将分娩,赶紧回去让老婆子准备东西,村里人实在,大家伙一听说是要给京城林晚秋带的,都纷纷往林家搬东西。
才短短一天,林家院子里都堆满了东西,有鸡、鸽子、鸡蛋、红糖,还有给小孩子准备的长命锁、辟邪手串,还有山里猎来的野物,有的甚至将家里养的羊都给牵来了。
本来林老汉不想收村里人的东西,但实在架不住人太热情,没办法,只能收着,幸好现在是冬季,新鲜肉类也能储存,张庆山忙碌了一天,才将村里人拿来的活物都处理了,放在户外冻上一夜,就可以带上路了。
正月初六,林家人正式启程,一大家子坐了三辆马车,外加拉东西的五辆货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正值冬日,林家老的老,小的小,顾言明派去的人也很细心,马车里不仅从上到下都铺了软垫,暖手炉更是每隔两个时辰换一个,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半月,终于到了京城,顾言明和林晚秋早早得到消息,已经吩咐人将顾府收拾了出来,算着她们抵京的日子,早早就在顾府候着。
京城比林家村要冷上许多,林晚秋怕长辈们不习惯,早早吩咐人烧了地龙,屋里更是多添了几个炭盆。
午时刚过,顾言明就将人给带回来了,这次来的不仅有林家人,还有张庆山和唐严,至于珍娘,当初林晚秋将她留在林家村,一是让她看顾生意,二是她和丁海河的好事将近,这回也就没来,不过她也给林晚秋带了一马车的东西,说都是丁海河去福山郡的时候,带回来的海产。
林晚秋好久没见她们了,一见她们进屋,眼泪就跟不值钱似的,一颗颗颗往下掉,被她这么一哭,惹得她娘亲和阿奶都哭了起来,就连林老汉都红了眼眶。
顾言明见状,赶紧插科打诨的将屋里的气氛缓和起来,大家情绪缓和了,林老太赶紧将村里人带来的东西拿给林晚秋看,光长命锁就四个,还有辟邪用的桃木手串、挂件甚至还有狼牙,里面还有一张虎皮,说是年前村里的猎户一起猎到的,皮子处理好后,就送来了林家,林老汉这次也拿过来了,说给未出世的小宝宝当垫子用。
至于那些肉、海货、干货都拿去了厨房,顾言明跟上官钰说过,这些日子她们要住在顾府,上官钰本来想见见亲家的,但顾言明说林家都是乡下出身,一下子见当朝宰相,怕吓坏人家,上官钰才没来,不过倒是准备了不少东西。
当天晚上,是林老太和月娘亲自下的厨,用的就是老家带来的食材,蒸了香肠、炒了腊肉、烤了羊腿、炖了野山菌土鸡汤,外加清炒了一些时蔬,虽然这些菜不精致,但林晚秋胃口大开,要不是怕自己吃太多会吐,她高低还能再多吃两碗。
用完膳,虽然林晚秋想多和家里人聊聊,但看得出,长辈们脸上的疲惫,赶紧吩咐人带他们去休息,反正她们到了京城,短时间内不会走,有的是时间。
林晚秋在顾府住了有七日,还是林老太说的,一直住在这不好,林晚秋才恋恋不舍地回了上官府,因为上官钰让顾言明带来了许多礼物,林老汉就让小夫妻俩也顺便带了点土特产回去,尤其还有一罐子林老汉自己泡的刺梨酒。
当天上官家的餐桌上,就出了这些特产,虽然看起来跟平时吃的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是口感确实好很多,尤其是刺梨酒,竟然对了上官钰的胃口。
林晚秋回家第三日的凌晨,突然觉得腹痛难忍、一抽抽的疼,刚开始还以为是吃坏肚子了,可这疼痛越越规律,随着大腿间一股热流,林晚秋就意识到自己怕是要生了。
顾言明赶紧掌灯,让梅嬷嬷去让人准备,他自己将林晚秋抱去产房,产房是林晚秋早早让人收拾出来的,里面的东西都消过毒,鬼璃连同产婆也全副武装的在产房做好准备。
这也是林晚秋要求的,她俩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高温消毒的,林晚秋本来以为自己要解释许久,没想到刚一说,就得到了鬼璃的大力支持,说这样,确实能减少感染风险。
肚子越来越疼,为了减少力气的消耗,林晚秋愣是没叫出声,顾言明被拦在门外,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这里动静惊动了整个上官府,上官家的主子们都赶来了含光苑,都在门外焦急的等着。
顾言明很想进去陪产,但林晚秋不同意,不是相信古代所忌讳的男子进产房不吉利,而是她之前在现代看到过,说是男子进产房,很大概率会造成男子心理阴影,从而影响夫妻生活,所以不管顾言明怎么说,林晚秋都没有同意。
林晚秋是头胎,开指速度很慢,太阳都高高挂起时,据说才开了五指,产婆推测,根据现在的速度,林晚秋要生估计也要晚上了。
林家人也被接过来了,按理说两亲家第一次见面,总要寒暄几句,不过情况特殊,两家人匆匆打过招呼,就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听到自己娘亲和阿奶来了,林晚秋示意梅嬷嬷,梅嬷嬷见状,赶紧出去,将她二人带去偏房换好衣服,一起进了产房。
“嬷嬷,秋丫头啥时候发动的,开了几指了?”
“老太太,凌晨发动的,现在开了六指。”
“嬷嬷,吩咐人煮碗鸡汤面来,煮的软和一点,秋丫头吃得下的话,最好再吃点肉,这样才有力气。”
“是,老夫人,已经吩咐下去了。”
“去外面老头子那把带的人参洗干净,切几片出来,待会儿要是没力气,嘴巴里含两片。”
梅嬷嬷依言自己出了屋子,然后跟林老汉说了林老太的吩咐,林老汉闻言,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打开,就见里面躺着两株人参、一株黄芪,林老汉直接都给了梅嬷嬷。
因为有了娘家人的支持,林晚秋吃了一碗面、一个鸡腿,喝了一碗汤,天还未黑,宫口终于开了十指,产房里传来林晚秋撕心裂肺的叫声,顾言明差点站不稳,还是林老汉扶了他一把。
“言明,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别只顾着担心害怕,要知道秋丫头生产的不容易。”
“知道了,阿爷,我没事,就是有些担心晚秋。”
“没事的,晚秋的身子骨一向好,没事的。”
不一会儿,产房里传出来一阵嘹亮的哭声,不一会儿,产婆就将清理干净,包裹好的新生儿出来了,是个大胖小子,大家都好奇的围上去看宝宝。
只有顾言明和林家人一直盯着产房门口,产婆见状,说道:“鬼璃姑娘再给夫人清理身子,过会儿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好了,既然文远媳妇顺利生产了,我们就回去了,亲家老太爷在府上多住几日,上次您让文远带回来的刺梨酒极好,到时候我们小酌几杯。”
“好,好,亲家慢走,在这都待了一日了,你们也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