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怕她没用,也懒得等她自己开口,而是主动引她说话:“我问你,当初毛姨娘过世,是否你在跟前伺候?”
红玉知晓这是张倩谊在慕家收买的人。
又想到只要事成,张家就会给她五百两,这才终于没那么紧张。
红玉:“回爷的话,是奴伺候的,奴是在昭明十年进的府,之后就一直在毛姨娘院子做事,毛姨娘过世前,奴已经是一等丫鬟,可以在屋中伺候。”
五长老:“那我且问你,毛姨娘过世的时候,可曾和仲哥儿说过什么。”
红玉下意识看了眼慕二老爷。
五长老就道:“你只管如实说来,我保证事后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红玉这才稳了稳心神:“当时毛姨娘自知寿命已尽,她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二老爷,担心死后,周姨娘会害了二老爷,所以便将二老爷叫到床前,要他发誓永远不扶周姨娘为正室。”
至于毛姨娘为什么会担心周姨娘害了二老爷,其中风言风语族中人也是知晓的。
譬如二老爷为了她不肯娶妻,这在世家中本就是非常出格的事情。
不过一个暖床的妾室而已,怎能当个宝贝一样捧着,也不怕乱了根本!
只不过那是嫡支,是主家,所以底下人即便心里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
五长老见底下族人议论纷纷,这才又接着问:“仲哥儿发誓了吗?”
红玉:“发了,发了的,就在毛姨娘病床前起了誓。”
这话一出,底下的族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不少人都是惊讶,是失望的看向慕二老爷,自然也有幸灾乐祸和看戏的。
然慕二老爷岿然不动,并未因红玉的话而慌了手脚。
慕八则低着头,没有说话。
见状五长老不由蹙了下眉头,看多了他几眼。
心下惊忧,莫非他还有后手。
但见他始终不曾开口,又想起藏在屋里的那一千两银子。
干脆不再多想,快刀斩乱麻得了。
五长老:“诸位也听到了,仲哥儿当时可是已经起了誓的,虽说毛姨娘不过是一妾室,可她到底是仲哥儿的生母。生母有生恩,关乎孝之一道,那周氏自不能扶正,否则慕家的人往后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祭出孝道一说,那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越过了去。
更何况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在家族荣耀前,这算得了什么呢!
是以原先还点头的人,这下纷纷倒戈了。
红玉见状更是大声嚷嚷:“二老爷真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的,从前屡屡为了那周姨娘和我家姨娘吵架,如今竟还不惜悔了誓约,要将那狐媚子扶正!奴虽人微言轻,却知道孝字大过天,实在不能见二老爷继续错下去!”
说完想起张家姑娘私下说过,如果能把周氏赶出门,就再给她五百两。
她便又道:“那周姨娘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这样的人哪能当得了二房主母,身为妾室却生出了妄念,长此以往下去家宅不宁啊!”
世家最重名声,慕府又是主家,一旦他们名声有损,族中人难免会被拖累。
因而不少族人都纷纷表示这样祸乱家宅的女子就该发卖出去。
又有人觉得她好歹生养了孩子的,送去家庙青灯古佛就是了。
一群老爷们三言两语就将女子的后半生给埋葬了,仅仅只因为一句家宅不宁。
慕八禁不住拳头攥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