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好似没瞧见顾若娇眼里的忿忿。
他探了下碗沿的温度,知道这药现在喝是最好的,便递到顾若娇面前。
“冷了再喝只会更苦。”
谁不知道呀,她这不是等着冷了就不用喝吗!
小姑娘抗拒地抿唇。
她不好拒绝,就干脆假装没听见,半个小脸埋进了狐裘里,整个人都写满了拒绝。
慕卿也不急,就这么端着碗。
片刻后,还是顾若娇先遭不住,气呼呼地扭过头来。
本想恶声恶气一番,谁知却对上男人温柔的眼眸。
他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眼里噙着柔和的笑意。
顾若娇到嘴的话就说不出了。
她瞥了眼黑乎乎的药汤,小脸一垮:“我不想喝药。”
“为何?”他倒是耐心。
小姑娘自有自己一番道理:“是药三分毒呀!”
“但你现在生病了。”
“只是小小的着凉而已。”
“但小病不管会拖成大病。”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男人吓唬她,“你也不想三剂药变成三日药吧。”
果然小姑娘神色有些松动。
但还是紧抿着唇,好似慕卿手里端着的不是苦口良药,而是毒药!
慕卿无奈又好笑。
之前看她不肯喝姜汤,就有些猜测她喝药必定也是要哄着劝着。
没想到真叫他遇着了。
男人也不是铁石心肠,在别的地方可以稍微纵一纵。
可关乎身子的,他便是一言堂的存在。
但他知道小姑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所以给足了耐心:“这样,一碗药十两银子。”
顾若娇乜他一眼。
呵,当她是什么人呀。
她顾若娇是个会五斗米折腰的人么!
小姑娘抬起小脸蛋,脆生生道:“得二十两才行!”
五斗米不能折腰。
但十斗米可以!
慕卿就笑了,慷慨又大方:“行,二十两一碗。”
小姑娘这才觉得自己的付出是有收获的、是不委屈的。
再看那黑乎乎的药也不觉得烦躁了。
她端着架子小手一摊,慕卿就从善如流地将碗塞到她手里。
顾若娇深深吸了口气。
本想豪迈的一口喝完,
哪曾想这药委实难入口。
她才喝了一大口,就苦得吞不下了。
一旁的冬卉立马机灵地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
速度快的慕卿都没拦住。
接下来也是喝几口就含一颗蜜饯,一碗药极其艰难才喝完。
男人一脸无奈。
谁家小姑娘喝药能吃五颗蜜饯的呀,这到底是喝药还是吃蜜饯来着!
但当事人听不到他的腹诽。
她苦兮兮的皱巴着脸,生理泪水都苦得掉下来了。
小脸埋在狐裘中,看起来像颗热乎乎的糯米团子。
受了这么大一个委屈,顾若娇自然不忘索要自己的报酬。
慕卿身上很少带这么大的银两,就说回头让墨书送来。
顾若娇倒不怕他堂堂世子会食言而肥,就翘着两只小脚丫等着。
而慕卿去了荷香院的事没能瞒了崔氏。
应该说,他便没想过要瞒自己母亲。
“听说你去看若若了?她病好些了吗?”
“瞧着好多了。”
慕卿撩袍坐下,主动解释了自己去荷香院的缘故。
“之前在庄子时她便左右推脱不肯喝姜汤,儿想着她定不会乖乖喝药,便顺道去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