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7日，晨曦领的金库内弥漫着金币与魔药的味道。
威尔与鲍勃两人先后踏进库房，桑娜正站在一排铁架前，手里拿着一张清单，低头核对着架上的物品，见到两人进来，连忙放下纸笔，恭敬地行礼：
“首席，署长。”
威尔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目光扫过库房内堆放的金币与物资：“清点完毕没有？”
“嗯嗯，已经清点完毕了。”桑娜点点头，将清单递了过去。
鲍勃凑上前来道：“哦哦，那行，刚好我和首席都在这儿，你就简单汇报下，省得我们再看清单了。”
“好的，署长。”桑娜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
“第一项，资产负债。资产方面，本月工资已经发放完毕，我们现有库存金币枚，之前缴获的珠宝都已变卖，这是总的合计数。”
“应收在途款项有两笔，格拉斯哥布林酒馆欠1305枚金币，玫瑰城金行欠2715枚金币。”
鲍勃听到玫瑰城金行的数额，突然抬手打断：
“桑娜，是不是记错了？玫瑰城的那批哥布林等异族尸体，品相不是最差的吗？怎么能收这么多钱？”
桑娜愣了一下，她只管清点记录，并不清楚其中缘由，只能看向威尔。
威尔指着金库中央堆放的一堆金币，解释道：
“玫瑰城最近在炒玫瑰花，怀特宣称要培育新品种的玫瑰魔药，所以那里的商人们给的价钱比平时高不少。”
鲍勃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桑娜继续讲道：“欠债方面，上月欠矮人七万六千五百枚金币，郊原镇之前拿走了价值一千五百枚金币的完整异族尸体，月初我们又归还了五千金币，现在还欠他们七万金币。”
“精灵方面，艾希女士回了永恒之城，欠债还是六万两千金币。”
“第二项，瓦拉-无畏型试剂，目前库存五十六瓶。现在只有库雅负责配置，小家伙一个人忙不过来，储量比较有限。”
“第三项，红宝石、蓝宝石雕像一共十二尊，青果森林已经清理完毕，短期内不会再有新的进账，不过，力量雕像的模样还没定下来。”
“第四项，红斑菇干粉四千五百克，八月下雨太多，导致干粉略有不足。”
“第五项，蜘蛛丝一百三十四束，这东西除了坚韧，目前还没发现别的用处，不过杰克局长特意交代要仔细保管，我就单独放在木柜。”
听着桑娜的汇报，威尔走到存放蜘蛛丝的木柜前，轻轻敲了敲柜门：
“桑娜，以后给斯壮他们的酒，不论蓝莓酒、啤酒还是朗姆酒，都不要收钱；另外肉类、果蔬也定时给他们送去，同样不要收取金币。”
“另外，杰克团长这几天会拿回来一些金币，你不用问来源，登记进去就好。”
“还有这些蜘蛛丝，既然杰克团长交代过了，就好好保管，别让火星损坏了。”
桑娜连忙应下：“好的首席。”
鲍勃背着手在库房里踱步，手指不断比划着，脸上露出愁容：
“如果矮人和精灵开始收取利息，那么我们一个月就要还一万金币，想想都令人可怕，这压力太大了。”
威尔也皱起眉头，债务问题确实棘手。
他沉思片刻，继续吩咐道：
“晨曦领这里，魔药现在只供给我、佐伊、森破、尼扣、约瑟夫、托尼六个人使用，按照目前的用量，还可支撑九天。风车菊、清心莲、蒲公英等原材料已经让人去采集了，不久便会交给库雅继续炼制，争取尽快补充库存。”
9月7日午时。
秋阳透过角鹿森林的枝叶，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托尼带着威尔的签字协议和第二队士兵，踏着铺满落叶的小径往森林南边行进。
队伍携带的物资堆放在骡马牵引的木车上，烤得金黄的扁平麦饼散发着麦香，二十斤盐袋码得整整齐齐，十把锻铁斧头的刃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两桶朗姆酒的木塞被酒香微微顶起，每一样都透着晨曦领的诚意。
“记住，威尔首席的话刻在心里。”托尼勒住缰绳，对身后的士兵低声嘱咐，“放下戒备，但保持警惕。”
士兵们齐声应和，将出鞘的长剑重新归鞘，只握着剑柄，步伐沉稳地跟着托尼走向森林深处。
按照前日标记的路线，以及昨日在双子要塞与帝国遗民交流时确认的方位，他们很快便抵达了野人部落的聚居地。
那是一片被溪流环绕的林间空地，十几座兽皮帐篷依山而搭，兽皮上还残留着猎物的鬃毛与血迹。
几个赤着脚的孩童正追逐着一只花蝴蝶，清脆的笑声在林间回荡；
三名妇女蹲在溪流边处理刚捕获的野猪，锋利的石刀划开兽皮，鲜血顺着溪流飘向远方。
当看到托尼身上的红色罗曼铠甲时，妇女们的动作骤然停住，其中一人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
瞬间，帐篷里冲出十几名手持石斧、长矛的壮汉，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腰间围着熊皮裙，手中的石斧刃口磨得发亮。
他盯着托尼铠甲和红色披风，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敌意，粗糙的手掌将石斧握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我们没有恶意！”
托尼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摊开示意，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野人：“是来送礼物的，想和你们做朋友！”
他朝身后的士兵递了个眼色，两名士兵立刻从袋子里拿出麦饼和一小袋盐巴，走到一个躲在妇女身后的小野人面前。
小野人约莫五六岁，脸上沾着泥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向领头的壮汉。
壮汉盯着托尼的眼睛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是否撒谎，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小野人得到许可，飞快地接过麦饼，咬下一大口，麦饼的香甜瞬间在口腔中炸开，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含糊不清地对着壮汉叽里呱啦说了几句，还举起剩下的麦饼晃了晃。
壮汉的神色缓和了些许，紧握着石斧的手微微松开。
队副托马斯趁机上前，将手中的协议展开：“我们是晨曦领的人，住在森林东北方向。这片森林里的角鹿成百上千，数不胜数，我们双方各取所需足够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士兵扛来的锻铁斧头：
“这些斧头比石斧锋利十倍，砍树、狩猎都能用。我们只想和你们约定，一起守护森林，规范狩猎，不让角鹿被捕杀殆尽，这样以后大家都能有肉吃、有皮毛用。”
壮汉接过士兵递来的锻铁斧头，入手的重量让他微微一愣。
他走到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前，举起斧头猛地劈下，“咔嚓”一声脆响，小树应声断裂，断口平整光滑。
野人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叹的呼喊，看向斧头的目光充满了渴望与羡慕，几个年轻的野人甚至往前凑了凑，想要触摸那把神奇的斧头。
“如果你们愿意，以后可以用多余的猎物和我们交换麦饼、盐巴、斧头这些东西。或者，也可以去晨曦领劳动，帮忙修建房屋、看管牛羊、喂养马匹、修建水库。”
壮汉沉默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锻铁斧头，又看了看围在身边、眼神热切的族人，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却锋利的牙齿，粗糙的脸上挤出几道皱纹。
“我们不是野人。”
他开口说道，口音有些晦涩，但托尼和身旁的士兵都听清了。
“我们是鹿角部落的人，祖先不愿意被玫瑰领征召打仗，就躲进了森林，后来，时间久了，就忘了包括文化之内的很多东西。”
他将锻铁斧头递给身边的年轻人，转身对托尼伸出手：“你们的提议，我们答应。”
托尼心中一喜，连忙握住壮汉的手，他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却带着真诚的温度。
“那我们现在就签订协议吧。”
托马斯赶忙拿出纸笔，将协议铺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
协议上写着：
角鹿森林归晨曦领与（空白）共有，双方享有平等的资源使用权；禁止过度狩猎角鹿，每年春季角鹿繁殖期不得狩猎；遇异族入侵时，双方需互相通报、共同抵御。
壮汉看着协议上的文字，虽然大多不认识，但他相信托尼的诚意，也相信东边那位老人莫德里奇的眼光，毕竟莫德里奇的很多后辈都去过双子要塞交换物品。
他在威尔的名字旁，亲手按下自己的手印。
当托马斯把两份协议分别交到壮汉和托尼手中时，野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孩童们围着篝火跳起舞，妇女们则加快了烤肉的速度，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麦香、酒香，在林间弥漫开来。
当天中午，熊熊篝火在空地上燃起，晨曦领的士兵和鹿角部落的人围坐在一起。
壮汉将烤得外焦里嫩的野猪肉递到托尼面前，托尼撕下一块放进嘴里，肉质鲜嫩多汁。他举起装满朗姆酒的木碗，对着壮汉笑道：
“为了鹿角部落和晨曦领的友谊，干杯！”
壮汉也举起木碗，与托尼的碗重重碰撞，朗姆酒洒出几滴，落在篝火上，溅起细小的火星。
夕阳西下，托尼等人带着签订好的协议和风干的鹿肉返回。
壮汉带着族人送他们到森林边缘，路上还遇到了角鹿森林西南方的其他部落，他们成群结队前往晨曦领。
有的用藤条编织的大筐背着苹果，有的背着草药，有的背着狩猎到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