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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康斯坦丁堡陷落——凯尔卡门(三)

8月27日。

面色苍白的奥古斯都九世打碎眼前的琉璃盏,大声骂道:

“哈耶克!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完又大哭起来,朝着身旁的宫廷首席骑士西塞罗哭诉:“骑士,我们该怎么办?”

索菲亚公主站在一旁,看不得兄长这副软弱的性子。

她转身快步走到武器架前,拿起父亲生前佩戴的镶金佩剑,又亲手穿戴好沉重的铠甲,金属碰撞声在殿内格外刺耳。

“白天哭晚上哭,能哭死哈耶克吗?”

她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殿外,厉声道:“如今之计,唯死而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失去了爱琴海沿岸的土地和人口,罗曼帝国的财政濒临崩溃,此时城中只有残兵弱旅,哪有精锐去和英兰人对拼。

康斯坦丁九世看着妹妹坚毅的脸庞,哭声渐渐止住。

“陛下,索菲亚请战!”

奥古斯都九世终于点点头,看着妹妹离去,又掩面哭泣。

城内仅只有五千多守军,面对六七公里的迪奥多西城墙,西塞罗全然不知如何安排,只得快步离去,召集市民,圣光教会等组织助力守城。

索菲亚亲率八百人出战,可当他们抵达港口外时,看到的是严阵以待的英兰军队与密布的火炮,根本无法靠近。

城内隐隐传来百姓的哭喊声,索菲亚面露痛苦之色,拉下面甲,率军冲锋。

特尼尔和希里早就知道领军之人的身份,只是下令士兵不得伤害索菲亚,有条不紊的分兵,攻占岛上的其余重地,而港口内的暴行却仍旧继续。

双方在港口外展开激战,英兰士兵没有使用火炮,但罗曼士兵人数稀少,一次次冲锋,都被英兰的箭雨击退,伤亡惨重。

索菲亚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倒下,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金角港口已无法收复,当她率领残部退回康斯坦丁堡,路过康斯坦丁大帝的雕像时,泪如雨下。

8月28日。

一名大臣颤巍巍地走上前,低声道:

“陛下,英兰势大,金角湾已失,内城兵力不足……不如派使者向希里侯爵投降,或许还能为皇室留一条生路。”

又一大臣道:“或许是守将莱昂纳多触怒了希里,这才导致港口失陷……反正投降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说的正是奥古斯都八世向康纳侯爵降下旗帜的那次。

其他大臣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不如应了对方的意,将索菲亚公主出嫁。”

索菲亚听不得这些,再也忍不住了,大怒道:“你们不就是想保住自己的财富吗?”

可奥古斯都九世在绝望中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派使者去。”

使者带着降书与一箱珠宝匆匆赶往港口,可当他跪在希里侯爵面前递上降书时,希里却冷笑一声,一脚将珠宝箱踢翻,金银珠宝散落一地。

“罗曼帝国的皇帝就这点骨气?”

紧接着特尼尔伯爵打开了奥古斯都九世的降书,大声念了起来。

“臣奥古斯都九世谨拜……”

特尼尔和希里两人的骑士团成员毫不留情的嘲讽,一个一个交头接耳,哈哈大笑。

使者无奈的低下头,泪水湿了一地。

特尼尔俯身捏住使者的下巴,语气充满侮辱:

“回去告诉奥古斯都九世,想投降可以;让他自缚双手,将索菲亚公主送去伦丁尼姆!”

使者狼狈地爬起来跑回皇宫复命。

得知被如此侮辱,索菲亚气得长剑劈碎了案几。

金角湾的硝烟尚未散尽,希里侯爵与特尼尔伯爵已整合水陆两军,于8月29日中午时分兵临康斯坦丁堡城下。

此时,岛上的军事重地已尽数被英兰士兵攻占,昔日横跨两海的庞大帝国,如今只剩下首都这一座孤城,如风中残烛般在敌军的包围中摇曳。

康斯坦丁堡的迪奥多西城墙依旧巍峨,可城墙上的守军却已不足五千。

这其中还包含了大多老弱残兵与临时征召的百姓,他们握着锈迹斑斑的武器,望着城外黑压压的十万敌军,脸上满是恐惧,却又强撑着不肯退缩。

至于圣光大教堂的那些主教和骑士团,早已撤离,只剩教皇迪奥尼修一人独坐大教堂外——他时日无多,仍在等着邪恶大魔法师维兹南的消息。

奥古斯都九世在兵临城下之际,恢复了这个姓氏该有的荣耀,他不再有昔日那种沮丧的神情,反而精神饱满,充满斗志,试图用自己的勇气点燃士兵们的斗志。

奥古斯都九世穿上了奥古斯都八世的铠甲,站在城头最高处;

索菲亚公主身披铠甲,手持奥古斯都八世的佩剑,紧随其后;

西塞罗则率领仅存的皇家骑士分布在城墙各处,三人目光如炬,眼神坚定。

“攻城!”

特尼尔伯爵一声令下,火炮率先发动,数十枚火弹拖着浓烟砸向城墙。

“轰隆”声不绝于耳,城墙砖石飞溅,守军士兵被震得东倒西歪。

希里侯爵的海军也不甘示弱,舰队驶至城墙近海,火炮齐鸣,炮弹如暴雨般落在城头,不少士兵来不及躲闪,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

“弓箭手准备!放!”

西塞罗高声下令,城墙上的弓箭手齐射,箭矢如飞蝗般射向架着云梯攻城的英兰士兵。

可敌军人数太多,一批士兵倒下,又有一批士兵冲上来,云梯密密麻麻地靠在城墙上,英兰士兵像蚂蚁一样往上爬。

索菲亚公主挥舞长剑,斩杀了一名爬上城头的士兵,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却丝毫未觉,只是嘶吼着:

“守住!绝不能让他们上来!”

奥古斯都九世神情淡然,无论英兰人的攻势多猛,他依然坐立城头,岿然不动,直视前方。

战斗持续到黄昏,城墙已被古斯塔夫火炮炸开数道缺口,守军伤亡过半,可英兰军队依旧攻势不减。

特尼尔伯爵见久攻不下,下令调来撞城锤——那是一尊用百年橡木打造、顶端包裹着青铜的巨锤,由数十名士兵推着,朝着西侧的凯尔卡门撞去。

“咚!咚!咚!”

撞城锤每撞一下,城门就剧烈晃动一下,城墙上的守军看得心惊胆战,却又无可奈何。

西塞罗见状,立刻抽调百名士兵前往凯尔卡门增援,自己也亲自赶去。

他刚抵达城门后方,就看到撞城锤再次撞来,城门上的木栓已出现裂纹。

“用身体顶住!”

西塞罗嘶吼着,与士兵们一起死死顶住城门。

可敌军的撞击越来越猛烈,士兵们的手臂被震得发麻,不少人嘴角溢出鲜血。

就在这时,北侧城墙传来紧急军情——希里侯爵派海军从城墙薄弱处登陆,攻破了一段矮墙,正朝着城内冲来。

西塞罗心中一紧,北侧城墙守军本就稀少,若是被敌军突破,整个防线都会崩溃。

他当机立断,留下五十名士兵守住凯尔卡门,自己则率领其余士兵赶去北侧支援。

“记住!就算死,也要守住城门!”临走前,西塞罗对着留下的士兵高声喊道。

北侧城墙的战斗更为惨烈,英兰士兵已站稳脚跟,与守军展开巷战。

西塞罗率军赶到,立刻投入战斗,长剑挥舞间斩杀数名敌军,可敌军源源不断地涌入,守军的防线还是在一点点收缩。

索菲亚公主也得知北侧告急,她分出一半弓箭手支援北侧,自己则坚守中路,可这样一来,城墙的防守力量更加薄弱。

迪奥多西的正面城墙上,英勇的奥古斯都九世再次抒写了属于这个姓氏的荣耀,在敌人的连番炮火轰炸下。

他下了城墙高处,带领罗曼帝国的最后一支骑士团奔赴这处宽阔的城墙与敌交战,死战不退。

城内仅仅不过五千守军,多数老弱病残和未受训练的新兵,居然接连打退英兰的十万大军。

越来越多的居民自愿加入到了这场防守战中,他们相信现在的奥古斯都九世能恢复帝国昔日的荣光。

然而,却梦碎凯尔卡门。

8月30日。

夜幕降临,经过两日的激战,凯尔卡门后的士兵早已疲惫不堪,撞城锤的撞击声依旧不断,城门上的裂纹越来越大。

一名年轻士兵因过度紧张,竟在搬石头加固城门时不慎摔倒,手中的石块砸中了城门的木栓。

“咔嚓”一声,本就濒临断裂的木栓彻底崩断。

士兵们惊恐地看着城门,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城外的英兰士兵敏锐地察觉到城门松动,他们加大了撞城锤的力度,“轰隆”一声巨响,凯尔卡门被彻底撞开。

“城门破了!城门破了!”

英兰士兵们欢呼着,如潮水般涌入城内。

守门的五十名士兵虽奋力抵抗,却如螳臂当车,瞬间被敌军淹没。

城门失守的消息很快传遍城墙,守军的士气瞬间崩溃。

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英兰士兵趁机攻占城墙,将罗曼帝国的旗帜扯下,换上了英兰的红蓝米字旗。

索菲亚公主看着涌入城内的敌军,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挥舞长剑斩杀着靠近的敌军,却被越来越多的士兵包围。

西塞罗在北侧得知城门失守,想要回援,却被敌军死死缠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内燃起熊熊烈火。

忙碌了一整天的奥古斯都九世水米未进,带着侍从巡视城墙,却看到了英兰的旗帜从凯尔卡门的城堡内升起。

“圣光啊!”

“我们心爱的城市……陷落了!”

奥古斯都九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任命运摆布:“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去马尔马拉城墙。”

侍从忠心耿耿不愿离去,劝道:“不,陛下,有一艘船在海港的隐秘处等着我们!若我们现在离开,还可以逃走。”

奥古斯都九世摘下面甲,决然笑道:“我要奔向圣光,我的朋友,你走吧。”说着,还拍了拍侍从的肩膀。

“另外,告诉全世界,我们罗曼人,今晚在这里英勇作战!最后的罗曼人依然跟一千年前一样勇敢!”

侍从听后,笑着拔出长剑:“陛下,我不会离开你的!”

两人说完,便带着残存的骑士团成员,向着野蛮的英兰士兵冲去。

漫天的火星散落,奥古斯都九世再现祖先的英勇,而后倒在这个夜晚,死在凯尔卡门下。

后世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尔诺斯在他的《罗曼帝国消亡史》写了这样的一段话:

东罗曼始于康斯坦丁,亡于康斯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