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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云层割裂成斑驳的碎影,三皇子跟在陈平安身后。

余长生跟在三皇子身后。

石头寨墙的阴影里,四个守门士卒裹着发黑的棉被蜷在门楼下,浑身酒气,已经睡着了。

都不用陈平安下令,三皇子和他几乎同时出手,敲晕了守门士卒。

两人一前一后摸了进去。

眼前豁然是个簸箕状的山顶平台。

迎面是三十丈见方的夯土校场,尽头是悬崖。

校场中心有一棵粗壮的老槐树,树枝上挂着十几兽皮。夜风一吹,好像阿飘。

左右两侧是两排石屋,没有光亮。

西北角有一个没顶的箭楼,上面没有人。

陈平安打手势分派人手,自己带着三皇子摸向正中那间最大的屋子。

海棠和余长生紧随其后。

木门被无声推开时,月光像一柄薄刃切进屋内。

一股酒臭脚臭腋臭混合的臭气扑面而来,陈平安已经屏住呼吸。

三皇子没经验,差点吐了。

屋子里鼾声如雷。

门口投进的月光下,屋子里的炉子已经熄灭,上面坐着一个铜壶。

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茶碗和笔墨纸砚。

还有一把椅子,一张床。

床上是一个蜷着身体裹着棉被的黑影。

鼾声如同拉破的风箱。

床头挂着号服罩甲。

一张铁皮弓和一把雁翎刀,歪倒在角落里。

“啪!”

三皇子一甩马鞭,抽在棉被上。

棉花四溅。

那人没醒。

陈平安上前,扯开棉被:“打不到身上能疼吗?”

三皇子:“……”

跟进来的海棠和余长生:“……”

床上的人是个中年汉子,满脸横肉。

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裤。

肌肉隆起,四块腹肌。

还挺壮实!

啪!

三皇子一鞭子抽在他的四块腹肌上。

顿时,皮开肉绽。

陈平安认为三皇子可能是嫉妒了。

那人嗷地一声猛地弹坐而起,后脑勺撞在石墙上发出\"咚\"的声响。

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两个黑影,一人正拿着鞭子抽来。

啪!

又是一鞭子抽下他的肩上,又是皮开肉绽。

血肉模糊!

“三爷别打了……有事好商量!”

令三皇子和陈平安意外的是,这个代理百夫长居然一下子跪在了床上,砰砰磕了两个头:

“三爷,附近村子好看的女人都给你送去了,要女人我是真没有啊,我赵裕帛可以对天发誓!要钱财倒是有些,就在我的床底下,这几天下山去抢的......\"

三皇子和陈平安都是一怔。

三皇子顿时怒容满面,马鞭挑起他的下巴,喝道:“三爷是谁?”

赵裕帛此刻听声音,也模模糊糊发现眼前的人不是三爷。

脸色一变:“你是谁?你还敢打我?你可知我是……”

啪!

这回是马鞭杆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半张脸的皮肉翻卷起来,片刻,血就流下来了。

“告诉他,你是谁!”三皇子黑着脸对陈平安说道,收回马鞭。

此人如此,可是把三皇子气炸肺了。

“我是新任狍子岭百夫长,陈平安!”陈平安晃了晃令牌。

赵裕帛突然从床上跳下来,突然一脚就踹向三皇子,嘴里骂道:

“小兵卒子,百夫长要是打我,我就忍了,你也敢打我?我是队率!”

陈平安:“……”

三皇子脸色铁青,一甩马鞭,卷住赵裕帛的脚踝,一甩手。

嗖!

赵裕帛飞出门外。

陈平安走出房间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三十几人被吊在了老槐树上。

都被堵住了嘴巴。

一个个脑袋都跟猪头似的,亲妈都不可能认识。

两个护卫已经架起了杀猪般惨叫的赵裕帛。

陈平安看见他的那只脚,歪到了一侧。

折了!

三皇子武功不错。

“问问他,三爷是谁!”三皇子黑着脸说完,招呼陈平安到一边去了。

“平安,你看这种情况,只能假戏真做,由你管理狍子岭了。换个人,我不放心。你放心,之前的功劳,还是你的。”三皇子说道。

陈平安很无奈:“我无所谓功劳,就是有点不放心。马上就要春播了,怕功亏一篑。”

三皇子紧锁双眉:“这样吧,狍子岭划归你们察垦所管理。”

陈平安无语:“你可真会算计,隔着这么远,两头跑,累傻小子呢?”

三皇子笑了:“谁让我手下就一个陈平安呢?”

这个彩虹屁,拍得陈平安很舒服。

“招了!”此时,余长生走了过来:

“狍子岭深处有个土匪窝,三爷是三当家的。百户所刚来的时候,就被土匪给端了。百夫长和这个赵裕帛贪生怕死,主动要求个土匪合作,不但让我们的人帮着土匪狩猎卖钱,还答应他们每个月送十个女人,一百两银子。

为了这个,附近的村子都遭殃了,但被威胁,不敢报官。为了凑足孝敬土匪的银子,他们把猛火油都给了土匪。

三皇子双拳握的嘎巴嘎巴响,双眸迸射出杀机。

突然,伸手就要去抽余长生腰间的雁翎刀。

余长生赶紧说道:“东家,我来!”

陈平安赶紧说道:“问出土匪窝在哪了吗?”

余长生摇头:“他们也不知道。每次都是土匪主动上门。本来今天该来的,但没来。”

三皇子怒喝:“全杀了!”

噗嗤,噗嗤噗嗤……

陈平安没看杀人,而是看着三皇子说道:“土匪今天没来……”

三皇子秒懂:“将计就计,你负责安排。”

死尸被扔下了悬崖。

马匹全部牵上来。

一切保持基本原样。

一部分人留在山寨里,一部分隐蔽在山下树林里……

第二天中午,山下来了十几个穿着各色兽皮马褂的土匪,

有的腰间挎刀,有的挎剑,有的扛着梭镖,有的背弓。

山下留了五个土匪看着,其余土匪上山。

为首的是个彪形大汉,黝黑的脸,满脸横肉。

他就是三爷,三当家的。

一行人大摇大摆上山,快到山寨门前时,三当家的忽然抬手示意停止前进。

他发现两个守门士卒是生面孔。

就在这时,石墙上突然冒出二十几个弓箭手,直接开射,刹那间,羽箭如蝗。

然而,三当家和他的手下反应迅速,已经抽出腰间弯刀,居然挡住了一轮射击,毫发无伤。

此时,寨门里冲出一群持刀护卫,杀向土匪。’

三当家脸色巨变,大喝:“撤!”

突然,嗖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