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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朝踏出宫门时,暮色正浓。

寒风卷起她鬓边碎发,却吹不散眼底的炽热。

她早命人在城郊置下一座三进宅院,此刻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朱漆大门前。

“陛下,按您吩咐,喜绸已经挂上了。”管事嬷嬷掀开帘子,眼中满是欣慰。

楚容朝望着门楣上高悬的大红灯笼,恍惚间想起以前在民间见过的嫁娶场景。

那时她躲在人群里,看新郎盖着红盖头被迎进花轿,鞭炮声与喜乐声交织,空气中浮动着甜腻的糖霜气息。

穿过垂花门,院内已布置得焕然一新。

红绸从廊下蜿蜒而下,在暮色中如流动的火焰。

回廊立柱缠着金线,檐角悬着小巧的宫灯,烛火将影子投在青砖上,明明灭灭。

楚容朝轻抚过廊柱上的喜字,指尖残留着金粉的触感。

“明日一早,记得备下一桌宴席。”她转身吩咐道,“按照正常婚宴准备,不许马虎。”

夜色渐深,颂和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沈听颂倚在榻上,手中短笛抵在唇边,却始终未吹奏。

窗外风雪渐大,琉璃瓦上积了厚厚的雪,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公子,凤文阁传来消息,陛下在城郊置了宅院,还命人布置成婚的模样。”小侍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沈听颂的手猛地收紧,短笛在掌心压出红痕。

他望着案上未燃尽的香,烟雾袅袅升起,在烛火中扭曲成虚幻的形状。“是吗……”他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其实也不奇怪,本该想到的事情。”

与此同时,凌苍川站在寒潭边,望着水面上凝结的薄冰出神。

冰玉盏中雪醪早已凉透,盏沿的冰花却依然晶莹。

他想起白日里楚容朝转身离去时的背影,裙摆扫过酒渍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明日,定要问个清楚。”他握紧冰玉盏,指尖凝出细密的冰棱。

赫连暝坐在书房里,手中把玩着断成两截的发带。

眼眸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他望着墙上的剑,突然起身将发带系在剑柄上。

“朝朝,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第二日清晨,雪停了。

楚容朝换上一身绯色常服,站在镜前整理妆容。

铜镜映出她的容颜,眉间朱砂鲜艳欲滴。

楚容朝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楚容朝出门后,悄悄睨了一眼上方。

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晃,发出细碎声响,仿佛在窥探她的心事。

随即,她乘坐轿撵出了宫。

轿帘半掩,透过缝隙,她看着街道两旁的行人,市井的喧嚣声传入耳中,却无法扰乱她的心绪。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像是沉稳的鼓点,敲打着她愈发坚定的心。

当轿撵停在买下的院落前,楚容朝走下马车,抬眼望去,朱漆大门紧闭,却难掩门内的喜庆氛围。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垂花门,院内的红绸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似在欢迎她的到来。

楚容朝轻抚过廊柱上的喜字,指尖的温度仿佛要将那金粉都融化。“涧寂,你出来。”

不多时,涧寂出现在她面前。

他一袭黑衣,身形矫健,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陛下,唤属下来,可是有什么吩咐?”涧寂单膝跪地,声音低沉。

眼睛不自觉的望向满是红的四周,涧寂心中微微酸涩。

他一直知道陛下心中对诡越有所愧疚,因不能给予他正夫之位,只想现在……

陛下是要补偿给他婚礼吗?

她竟然爱诡越到如此地步。

轻笑一声,楚容朝执起涧寂的手往内院走,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涧寂浑身一僵。

他望着两人相触的手,喉结滚动了两下,黑巾下的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红。

廊下红绸扫过他们肩头,外面微弱的日光将两道身影叠成朦胧的剪影,在青砖上碎成摇曳的光斑。

“喜欢这样的布置吗?”楚容朝忽然驻足,凤目映着廊间跳跃的烛火。

她松开涧寂的手,指尖抚过垂落的喜绸,金粉在烛火下簌簌飘落,“我特意让人寻来江南的云锦做绸幔,又从西域运来琉璃灯盏。”

涧寂垂眸盯着自己残留着温度的手背,沙哑道:“陛下费心,这般盛景……”

他顿住话语,暗自发苦,原来她竟为了诡越将婚礼筹备得如此精细,连他这个贴身暗卫都未曾察觉分毫。

楚容朝转身时凤纹裙摆扫过满地金箔,她突然贴近涧寂,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铁气息:“你向我表明心意时,可曾想过今日?”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在涧寂耳边。

他有些不可置信:“这些……”

涧寂喉间发出破碎的声响,黑巾下的面容在桌面烛火中若隐若现。

楚容朝的指尖带着温热,轻轻按在他紧绷的下颌处,金粉随着动作簌簌落在他黑衣上:“这些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虽然我封了你位份,可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我的夫君,涧寂……可不可以敞开心扉的做你自己,不是暗卫、不是其他,只是你自己——涧寂。”

涧寂的睫毛剧烈颤抖,藏在面具下的眼眶瞬间滚烫。

楚容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下颌,温热的触感仿佛要烫穿他层层包裹的心防。

廊下红绸被穿堂风掀起,拂过他僵硬的肩头,将烛火摇曳的光斑洒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陛下......您说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那些深埋心底的、不敢见光的奢望,此刻竟被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全盘托出。

楚容朝忽然伸手,指尖勾住他脸上的面具。

涧寂下意识要躲,却被她另一只手按住肩膀。

金粉簌簌落在他黑衣上,像是飘进心里的雪。“别动。”

她的气息拂过他发烫的耳尖,“我想看清楚我的新郎。”

面具滑落的瞬间,日光正巧穿过廊下琉璃灯。

略显稚嫩的面容在光晕中显露,眉骨凌厉如刀,偏生了双湿漉漉的杏眼,眼下淡淡的青影是常年守夜的痕迹,脸颊那道浅疤则是替她挡箭时留下的印记。

楚容朝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疤,涧寂浑身紧绷,听见她轻笑:“我们家涧寂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