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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她自是灯火 > 第152章 夜色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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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重地涂抹在窗棂上。宜棠忙碌了一整天,为即将启程的军校医生生涯做准备,此刻身心俱疲。

她几乎是把自己“摔”进柔软温暖的床褥里。那床褥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一挨着,沉重的眼皮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沉沉耷拉下来。

她侧身蜷缩着,呼吸变得浅浅的,均匀而绵长,脸颊蹭着光滑的被面,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攥住被角,像一只寻求绝对安全感的幼兽,整个姿态都在无声地宣告:“不要理我,我要睡觉!”

那模样,带着困极了的慵懒,又因被打扰的潜在可能而透出一股奶凶奶凶的气息,看得一旁的沈世元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刮,痒得厉害,又不敢轻易造次。

沈世元侧身靠近,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无限怜爱,轻轻揉了揉宜棠近来因怀孕而稍微圆润了些的脸蛋,触感温热细腻。

他压低声音,喉间溢出的呼唤带着缱绻的期盼和毫不掩饰的情愫:“棠儿……” 那尾音拖得悠长,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期待着能漾开一圈涟漪。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宜棠更加绵长的呼吸。她仿佛沉入了深不见底的睡梦之海,对耳畔的呼唤充耳不闻。

非但如此,她似乎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在睡梦中不满地嘤咛一声,攥着被角的手更用力了些,身体还下意识地往床榻内侧缩了缩,离扰人清梦的沈世元更远了些,只留给他一个固执的后脑勺。

沈世元心底那点被撩起的痒意,瞬间被这无声的抗拒浇上了一勺油,腾地燃起一股小火苗。

他有些恼了,长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那个“逃离”的小人儿一把捞了回来,牢牢圈进自己怀里。

温香软玉满怀,却带着沉沉睡意,这更激起了他一点“欺负”人的心思。他故意在她耳边,带着点赌气的口吻说:“明日不许再看书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打在宜棠混沌的意识边缘。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宜棠的“逆鳞”!她正为即将开始的新工作热血沸腾,看书准备是她此刻最大的精神支柱。

沈世元这禁令般的话语,像一根针扎进了她的睡意泡泡。她一个激灵,意识被强行拽回了几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费力地掀开一条缝,眼底带着被惊扰的迷茫和一丝被管束的恼火,声音含混却清晰地表达着不满:“不要你管……” 说完,眼皮又沉重地合上,试图再次沉沦。

“反了反了!”沈世元被她这睡梦中的反抗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却不敢像过去那样不管不顾地“欺身而上”。他只能更用力地将她箍紧在自己滚烫的胸膛前,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生怕她再溜走。

“我又不是你的兵……”宜棠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半梦半醒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那慵懒的语调,像极了初春时节屋檐下淅淅沥沥的春雨,带着湿润的凉意和唤醒万物的柔情,轻轻敲打在沈世元的心坎上,几乎要唤起一场蓄势待发的春日萌动。

沈世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躁动。他不敢鲁莽,毕竟她腹中还有他们珍贵的骨肉。他咬着后槽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坐起身来。不等宜棠反应过来,他又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整个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像抱着一个巨大的、不情不愿的娃娃。

宜棠的困意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彻底搅散了大半,她烦躁到了极点,连眼皮都懒得抬,更不想搭理这个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干脆把沉甸甸的脑袋往他宽厚的肩膀上一耷拉,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你摆布,我自沉睡”的消极抵抗姿态。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对他身体瞬间的紧绷、喉间压抑的浑浊低音以及胸膛下如擂鼓般剧烈起伏的心跳,完全置之不理,一心只想重归梦乡。

沈世元却是不怕唱这独角戏的。

他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手指灵活地挑开她寝衣的系带,微凉的空气骤然侵袭上宜棠温热的肌肤。

“嘶……”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宜棠猛地一颤,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了几分,终于意识到危险的逼近。她下意识地张口,狠狠一口咬在沈世元近在咫尺的脖颈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唔!”沈世元吃痛,动作一顿。

宜棠趁着他松懈的空档,知道此刻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她强压下心头的恼火,耐着性子,凑近他敏感的耳垂,用气声软软地哄道,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好啦……睡觉……养精蓄锐,准备出发上路……” 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养精蓄锐?”沈世元咬着牙关,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委屈和不满,“我养精蓄锐多久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久疏战阵的将军,麾下的精兵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却苦无用武之地!这“养兵”养得他心焦气躁。

初冬深夜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宜棠单薄的寝衣无法抵御。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沈世元这个天然的大暖炉身上靠拢,汲取着他源源不断散发的热意。

这对沈世元而言,无异于一场无声而盛大的邀请!

怀中人儿的温软馨香,主动的依偎贴近,瞬间点燃了他苦苦压抑的火焰。

他低吼一声,再也无法忍耐,低头攫取了那微启的唇瓣,将她未尽的话语和抗议悉数吞没。

他不再犹豫,抱着她缓缓沉入温暖的被衾深处,如同拥抱着整个失而复得的春天,决心与她共赴一场只属于两人的、酣畅淋漓的春暖花开。

“你……小心…点儿……”宜棠破碎的声音从唇齿交缠的缝隙间溢出,带着难以自持的颤抖和断断续续的喘息,像风中飘摇的烛火。

所有的抱怨都被他强势的吻和随之而来的浪潮席卷、淹没。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脑海中仿佛有无数璀璨的烟花在寂静的夜空轰然盛放,那绚烂夺目的光芒和震撼灵魂的轰鸣,竟比记忆中祁连山脉上那磅礴无垠、缀满星辰的夜幕还要令人目眩神迷,心旌摇荡。

她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懵懂又好奇的孩童,被他引领着,踏入了一个深不可测、充满奇妙韵律的人间秘境。

每一次探索都让她惊叹不已,心潮澎湃,却又羞涩得欲说还休。

在这场情爱的狭路相逢里,无需分出绝对的勇者胜负,只需彼此交付,便能携手迎来一个又一个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的绝妙境地。

沈世元甘愿化身为她最忠诚的骏马,带着心爱的姑娘,在她魂牵梦萦的西北辽阔草原上纵情驰骋。

风声在耳边呼啸,卷起她的发丝。他带她领略天高云阔的壮美,见证荒芜的原野如何被爱意催生出无边新绿,饱览壮丽山川的锦绣画卷。

他更像一条干渴已久的河床,渴望着属于他的那瓢“若水”。此刻的他,口干舌燥,汗流浃背,却不知疲倦,只愿在这片由爱构筑的无垠天地里,与她一同奔向极致的远方。

宜棠的体力终究无法与沈世元匹敌。当浪潮渐渐退去,她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连指尖都懒得动弹一下。低低的呼唤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依赖,细弱蚊吟:“世元……世元……” 仿佛只是确认他的存在,便已用尽最后一丝气力。

而沈世元,非要酣畅淋漓至最后一刻才肯罢休。对他而言,这携手攀登的每一处巅峰,共同领略的每一帧风景,都弥足珍贵,值得他倾尽全力去探索和铭记。

爱意像春色勃发,盎然的春意也在浓烈的爱意中无声荡漾、蔓延。

待到云收雨歇,宜棠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委屈的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洇湿了枕畔。

她想打他、想掐他、想骂他扰人清梦又“不知节制”的力气,早已在方才的疾风骤雨中被消耗殆尽,只剩下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酸软和一种奇异的餍足后的空茫。

日头早已爬得老高,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纱,在室内投下温暖的光斑。宜棠依旧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绵长,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红晕。

沈世元竟也破天荒地没有起身,他侧卧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宜棠沉睡的容颜上。

过几日便要启程分别,这样能拥着她、无拘无束耳鬓厮磨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每一刻都让他倍加珍惜。

凝视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盈心间,但这幸福之外,更深沉地弥漫开一种近乎劫后余生的“幸存”感——能拥有她,平安相守,已是命运莫大的恩赐。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悄然成型、茁壮成长。

这甜蜜的负担却让宜棠每日腰酸背痛,疲惫不堪。沈世元的心忍不住又盘算起来,指尖无意识地在她小腹上轻轻画着圈,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也得等生了孩子,身子养好了才能去工作……可依她的性子,哪里闲得住?这还真是个无解的难题……”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伸手,用指腹揉了揉自己蹙起的眉心,仿佛要将那缕忧虑揉散。

随即,指尖又带着无尽的宠溺,轻轻刮过宜棠挺翘精致的鼻尖。

帷幔被窗外透进的微风轻轻拂动,光影在他专注的眉眼间跳跃,看着她在自己臂弯中安睡的模样,心底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愈发贪心起来,一个念头悄然滋生:真希望她能像自己爱她一样,炽热而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

就在这时,宜棠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睡眼惺忪间,毫无防备地对上了沈世元那双深邃含笑的眸子。

昨夜尚未完全散去的情欲记忆和身体残留的酸软感瞬间回笼,让她心头一跳,脸颊腾地又烧了起来。

一种混合着羞赧和“心有余悸”的情绪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扯过旁边的锦被,飞快地将自己连头带脸地蒙了进去,像只受惊的鸵鸟,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不想看他,也暂时没有勇气去面对这清晨的暧昧与昨夜的疯狂。

沈世元看着她这可爱的鸵鸟行为,心里愉悦得像一只刚刚征服了险峻高峰的雄鹰,正翱翔在万里晴空,俯瞰着属于他的壮丽山河,心满意足,豪情万丈。

他欣赏着眼前这片由他完全占领的“领地”,目光逡巡过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小截光滑肩颈,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满足感,仿佛要把每一个属于她的边边角角都珍视地拾起,放在唇边轻吻。

他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伸手连人带被地将鸵鸟宜棠搂得更紧了些,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一丝期待:“棠儿,你说,我们这是要迎来一个小小男子汉,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千金?”

宜棠闷在被子里,听到这个问题,正想如实说出自己的感觉,脑海中却蓦然闪过锦津那促狭的笑容和笃定的判断——“沈世元肯定想要女儿!”

一丝恶作剧的念头悄然升起。她来了兴致,故意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反问,带着试探:“世元,那你呢?你是喜欢男孩,还是……更喜欢女孩?”

沈世元不疑有他,回答得诚心诚意,没有半分犹豫:“都好!只要是棠儿你给我生的,是男是女,在我心里都是顶顶好的宝贝!” 他这话发自肺腑,充满了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对她的珍视。

然而,有了锦津之前的“铺垫”,沈世元这堪称完美的标准答案,落在宜棠耳中,却自动被解读成了“老奸巨猾”、“避重就轻”、“拒不交代真实想法”!

宜棠在被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猛地翻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哼!不说实话……”

“天地良心啊!”沈世元被她这反应逗笑了,胸腔震动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真是真话!大实话!”

宜棠索性一把掀开蒙头的被子,露出微红的脸颊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宣布,仿佛要看他如何反应:“就是个男孩!” 她紧紧盯着沈世元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等着看他“梦想破灭”的精彩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