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寄水在京城的分量,钱副研究员自然清楚。
他被金爷这么一怼,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虽然心中依旧不服,却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悻悻地退到一旁,准备看楚阳如何出糗。
楚阳不再理会这些杂音,他将调配好的“古法清洁膏”,用一支特制的软毛笔,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涂抹在了砚台表面那些白色的蛛网状纹路之上。
随即,他便静立一旁,闭目养神,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整个珍宝陈列室之内,落针可闻。
数个小时之后,当窗外的阳光已经开始偏西。
楚阳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走上前,用一片薄薄的竹片,将砚台表面那些已经半干的清洁膏,轻轻地、一层层地刮去。
紧接着,他又用一块浸润了清水的特制鹿皮软布,在砚台的表面,以一种极为轻柔而又蕴含着某种特殊韵律的手法,反复擦拭起来。
奇迹,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发生了!
只见随着楚阳的擦拭,那些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困扰了张九龄数月之久的白色纹路,竟然被彻底清除,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方“子母石渠砚”,也重新恢复了其温润如玉,宝光内蕴的本来面貌!
其表面的千年包浆,更是完好无损,甚至在清除了那些白色结晶之后,显得比之前更加沉稳和古朴!
“这……这怎么可能?!”一旁的钱副研究员,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彻底惊呆了,手中的金丝眼镜“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我的砚!我的砚台!”张九龄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方失而复得的宝砚,声音哽咽,已是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钱副研究员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脸上瞬间涌起了一股火辣辣的羞愧之色!
他快步走到楚阳面前,对着楚阳,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
“楚……楚先生!先前是钱某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
“先生此等化腐朽为神奇的国手技艺,当真是让钱某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告知其中原理,也好让钱某……输得明明白白!”
楚阳的实力,在最顶级的官方专家面前,得到了无可辩驳的证明!
他淡淡一笑,将那“铅锡反应,古法中和”的原理,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番。
钱副研究员听完,更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看向楚阳的眼神,也早已从最初的轻蔑和不屑,变成了深深的敬佩和由衷的叹服。
张九龄在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之后,立刻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他亲自从那“集雅三珍”之中,将那只对楚阳至关重要的“海沉香木碾轮”,郑重地交到了楚阳的手中。
“楚先生,此物,今日便归您了!”
“另外……”
张九龄又从书房的暗格之中,取出一份用油布精心包裹的、早已泛黄的线装手札,递给楚阳。
“这是老朽先祖亲笔抄录的一份关于‘古代药材炮制与器具养护’的孤本手札,其中记载了不少早已失传的古法秘技。老朽观先生也是此道中人,此物或许能对先生有所助益,便一并赠予先生,以表老朽的感激之情!”
楚阳接过碾轮和手札,心中也是一喜。
“多谢张老厚赠!”
张九龄摆了摆手,随即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地提醒楚阳道:“楚先生,老夫还需多说一句。”
“最近这京城的水,不太平啊。似乎有几股背景神秘的海外势力,正在不计成本地大肆搜罗与‘古代方药’、‘炼丹术’相关的各种奇珍异宝。”
“他们行事霸道,手段也有些不干净。老夫怀疑,我这方砚台之所以会遭人暗算,恐怕也与这股暗流,脱不了干系。楚先生你身怀绝技,如今又身处风口浪尖,务必要多加小心啊!”
楚阳闻言,心中一凛,他知道,张九龄所指的,定然就是霍启明和兰花会那些人。
就在楚阳收好碾轮和手札,准备向张九龄和金爷告辞之际。
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再次出现在了抱玉园的门口。
来人,赫然正是卓家的那位心腹管家——卓峰!
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恳求和焦虑。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和一丝不加掩饰的强硬。
“楚先生,”卓峰并未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对着楚阳远远地说道,“我家老爷有请。”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用黑漆火封的请柬,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地继续道:“我家老爷说,他已集齐了数位志同道合的‘同道中人’,准备三日之后,在静心园,‘共商大事’。”
“他特意‘邀请’楚先生,务必携带所有与‘青木门’和‘九转紫金丹’相关的物品,包括您刚刚从张老先生这里得到的那枚碾轮,一同前往。”
说到这里,卓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家老爷还让我给您带句话。”
“否则,后果自负。”
这封所谓的“请柬”,已然是一封赤裸裸的,不容拒绝的最后通牒!
卓峰站在抱玉园的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僵硬的客套,以及一丝不加掩饰的强硬。
那封措辞“客气”,实则暗藏杀机的“请柬”,已然是一封不容拒绝的最后通牒。
楚阳看着卓峰,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几位气息沉凝,显然是卓家顶尖好手的护卫,脸上却露出一丝淡漠的笑容。
“卓管家,请回吧。”楚阳的声音平静无波。
卓峰的脸色微微一变:“楚先生,这是何意?我家老爷可是诚心相邀。”
“诚心?”楚阳嗤笑一声,“是诚心想请我入瓮,还是诚心想请君赴死?”
他将那封黑漆火封的请柬,随手递还给卓峰。
“回去告诉卓老先生,他的‘好意’,楚某心领了。”
“只是晚辈近日俗事缠身,实在无暇赴宴。静心园那等清修之地,晚辈福薄,怕是无福消受,还请他另请高明吧。”
卓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楚阳!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老爷的请柬,在京城,还无人敢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