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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圣女魏冰儿的名字很快传遍西征军!她一竿鱼线钓出大祭司兀鹫,救了大都督郭孝的命。中军大帐被凉州军一干大将们挤得像要过节。

我靠在郭孝怀里,这下,总算是翻身了。

郭孝身子很弱,全身冰凉。

文书报,崆峒药王皇甫修踪迹全无,还在四处寻访。

众将无奈。

我扭腰献计,“大人,妾有一个江湖大夫,应允了两个许诺,或可一试?”

“在哪儿?”郭孝问。

“就在军中啊!”我抛了个媚眼。

“传来。”

郭孝只要醒过来,我想怎么折腾没人敢支吾。

郎中迈着四方步,走进中军帐。

“喂,先生!”我挽着郭孝,“还差两个问题呢,给我家大人瞧瞧……”

郎中一笑,“好说!”

他一搭脉,走笔如神,不一会儿,开出一张药方。

我抢过来细看,里边所有药材,我带来的军资里都有。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喂,还没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称尊不敢当,在下复姓皇甫,单字一个修。”郎中手里毛笔转了一个圈,嘴角微弯。

我真想亲死光武大帝,我那该死的系统重置,这是要逆天呀。

喝了药,郭孝沉沉睡去,我叫了两条鱼伺候。自己进了李煌老爷子的营帐,老爷子还没休息,他这个帐子里睡四个,闹腾!

三个小的这会儿正玩闹,见我进来,个个钻进被窝。

“当谁稀罕看!”我撇撇嘴。

“爷爷,你咋不说那个郎中就是皇甫修?”我抱怨道。

老爷子一乐,“你懂什么,这叫助拳!”老头给嘴里灌了口酒,“老了,打不动了,不得靠张老脸混饭!”

“爷爷,还有啥,拿出来给孙女儿瞧瞧?”

老爷子指了指那三个没长毛的半大小子。“今后出门,带上。”

我失望地撇嘴,“爷爷,人家说正经的呢!”

“正经,怎么不正经?”老爷子一瞪眼,薅着胡子,“正经八百李广的子孙,比你们那个赵军侯能射……”

我吓一跳,“您不说没爹没娘么?”

“爷爷我的亲孙子,我养大的,不行么?”老爷子嘴角咧开,像个老小孩儿。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说爷爷,您不带这么吓唬人的,您不叫李煌么?”

“咋啦,我爷爷叫李陵,我爷爷的爷爷叫李广,你有意见?”

我亲娘诶!爷爷您是演电视剧来了?我睁大眼睛,懵逼~!

那是百年前朔风营的禁忌往事,一段被遗忘在尘埃中的记忆。五千朔风营将士被三万匈奴骑兵团团围死,血战八天八夜,斩敌上万。校尉李陵率军突围,以三百校刀手拼死血战,伤重被俘……

我跪坐在案几上给老爷子斟酒,三个毛小子缩进被窝里听得红了眼圈。

李陵降了匈奴之后,被夷三族,李煌是活下来的独苗。小李煌不甘心,长大后凭着一手神射再进朔风营,还官配了老婆,生下俩儿子,后来也都战死在白狼山。

这三个半大小子,老头自己带大的。

我趴在案几上哭得稀里哗啦。

“爷爷干嘛早不说?”我抹着眼泪,收了酒囊,再喝下去,老头也该进英烈祠了。

“那不得看看你这丫头什么料,值不值得爷爷拼这把老骨头!”老爷子吹着胡子,对我收了酒很不满意。

“那到底值还是不值?”我又给了他最后一口。

“丫头,爷爷能开三百步,你说要谁死,爷爷还能射一箭!”老爷子一口闷掉,倒头就打起呼噜声。

我全身发抖,死死攥紧酒囊,仿佛攥紧命根子。

……

中军大帐的总算安静下来,等大将们各自散去,亲兵终于过来传令。

“姐,大人命您去伺候。”

嗯,瞧,刚好一天,老毛病又犯了,早晚死女人肚皮上。

郭孝的怀抱很安静,他睡得很沉。我心念秘咒,转眼出现在幽冥界。

我在天机树下等了很久,正当我觉得没啥指望了,才听见身后抖开折扇的声音。

一张俊美的脸,一辆独一无二的卧龙辇,一把折扇。

“来了?”我不置可否地打着招呼。

“嗯,犹豫过,可还是忍不住,就来了。”孔汾抖了抖青衣,落坐在我身边。

“既然犹豫,干嘛还来?”我看着天上的莲花树冠,轻轻道。

“不想我们之间……再误会下去。”

“嗯,我们之间,还有误会么?”幽冥的虚空,一片死寂。

“安汉公要以周礼治国,我遍访九州体察下民。他要威服四海,我就来到姑臧,了解不同民族该怎么同生共存。”

孔汾侃侃而谈,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直到认识你,”他深深舒口气,继续道,“开始,带着好奇,想了解你,后来……”

又是沉默,好一会儿,他接着道,“你认同安羌五策,不歧视地域异族。你很神秘,也很特别,我,嗯,忍不住自己……”

“那你身上的箭伤?”

“是真的,箭穿过我的魂体,没骗你,是贯穿伤。”他扯开衣襟,魂体上那处淡蓝色的旧痕,依旧刺人的眸子。

我忽然明白,他扑上去为我挡箭,完全是因为直觉,原本箭不会伤到魂体,可偏偏他是通过耳坠子和我勾连在一起的,他和我五感交织,宛如肉身,这才被箭射穿,接着又射穿郭孝。

我哭了,捂着脸,懊悔得想撕了他。

孔汾好傻,我晃了晃肩膀,他还是没动。我站起来,瞪着他,难过地想一走了之。

他突然拍了拍大腿,嘴角一弯。

我嘤咛一声,红了脸,不许说我脸皮厚。我瞬间扑进他怀里,整个人恨不能立时被他拥有。我仰起脸,看着这个傻子,可又觉得自己比他更傻。

他低头吻我的时候,我的泪滑向嘴角,吻,又咸又涩。

“清月,我……”

“不许叫清月……”我呢喃着,伸手探进他的衣襟。

“那,叫什么?”他身子绷紧。

“叫夫人……”

我拼命吻他,哭的泪如雨下。

他横抱着我,刹那间飞向冥河。

碧纱橱,月轮下,冰凉的清辉。

那床榻,很久没有这样火热,我从没觉得被人占有会是如此快活。几乎不用主动,就能感受到孔汾积压很久的冲动,他爱我快要发狂,却偏偏要装作云淡风轻。我用尽力气逢迎,一次次被他揉碎成满床月光。

不知道多久过去,我柔声对他说,“先生,带我回去……”

“去哪儿?”他还傻傻地分不清。

“去她那儿,那个还生你气的,她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