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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内,稚气未脱的杨彻端坐在龙椅上,他学着大人的模样,假装自己是个极具威严的帝王。

礼部尚书正要宣唱的时候,杨彻突然不安的动了一下。

穿在他身上的礼服也是十分宽大,杨嘉仪隔着一层素纱帘子坐在杨彻的身后,她轻轻的对杨彻说:

“陛下,您该宣读敕命了。”

骚动的朝堂立刻肃静下来,杨彻深吸一口气,按照杨嘉仪昨晚教的那样念道,他的声音还带着些孩子气:

“诏曰:姑母昭和长公主杨昭蘅,历事三朝,德隆望尊,今晋为镇国昭和大长公主,赐剑履上殿,参政议政。”

大长公主起身谢恩,她双手接过诏书,殿角放着的编钟发出清脆沉稳的响声,女子不能参政议政的说法彻底成为历史。

杨彻继续说着,还偷偷的看了眼纱帘后的杨嘉仪:

“长姐杨嘉仪,即日起以摄政长公主身份,与朕共理朝政。”

杨彻话音落,朝臣们便交换着眼色。

然而就在看见杨嘉仪腰间佩戴的璇玑营令牌后,有些戚戚声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接着,杨彻的目光落在了宋言初的身上:

“中书令宋言初,兼领吏部尚书、知贡举,总典百官铨选。

卢仁矩,晋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掌门下省,监修国史。”

卢仁矩与宋言初分立丹墀两侧,宛如世家与寒门将太极殿的势均力敌的分割。

卢仁矩深紫色的官服下摆微微颤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寒门出身的他终于站在了权利的顶峰,与世家抗衡共议天下。

宋言初接过诏书时,恰好阳光照进太极殿,他腰间的金鱼袋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投下璀璨的光斑。

他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书令,世人皆尊称他一声宋相,也算是圆了宋太傅一生的梦想。

杨彻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却有些倦意,帘子后传来杨嘉仪的一声轻咳,杨彻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自今日始,五品以上官员除授,需经政事堂共议。

北衙六军由摄政长公主调遣,驸马都尉沈知韫,迁礼部侍郎,主凶礼仪制。”

杨嘉仪接过调遣北衙六军的信物,沈知韫则是站在群臣之后,抬手抚摸着给自己的那道旨意上,不得预览机务的字样。

杨彻念出了最后一道旨意,言语中略带哽咽:

“先帝大行,着礼部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除服。朕之登基大典,一切从简……”

当杨彻最后一道诏书念完,太极殿外钟鼓齐鸣。日晷指针划过辰时的字样,在大殿上投下笔直的阴影。杨嘉仪掀起帘子,众臣慌忙垂首。

阳光下,太极殿上的匾额被照的亮堂堂的,就像是一场对旧朝无声的告别。

这一次,新的篇章由她开启。

?——————紫宸殿——————

下朝后,紫宸殿内,杨彻将杨嘉仪单独留了下来。

方才在太极殿上还一副大人模样的杨彻,此刻早已恢复了孩童时的模样,他开心活泼的扑到杨嘉仪跟前,仰着脸邀功似的对着杨嘉仪说道:

“嘉仪姐姐,你看彻儿今天在太极殿上表现的可好?那些诏书上的话,真是拗口。不过,我可一个字都没有说错呢!”

闻言。杨嘉仪莞尔一笑。

她伸手替杨彻理了理因他的动作太大而略显凌乱的衣襟:

“我们的彻儿最是聪慧,表现的真是极好呢!”

杨彻衣襟前,金线绣制的龙纹在杨嘉仪的指尖下微微发亮。

?杨彻得到了预期中的表扬,脸上却并没有看杨嘉仪预期中的兴奋。

杨嘉仪正疑惑着,杨彻突然收敛了笑意。他绞着自己的衣袖,支支吾吾的说道:

“嘉仪姐姐,彻儿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杨嘉仪被杨彻拽着到一旁的榻上坐下,杨嘉仪刚一坐稳,杨彻的声音便轻下来了许多:

“是关于九哥的......我想派人将九哥和于阗公主的遗骨一同送归于阗安葬。”

杨嘉仪眸光微动,杨彻小心谨慎的观察着杨嘉仪的表情,他见杨嘉仪微微皱眉急忙补充:

“我知道九哥母妃的事......那也是个可怜人,就像......就像我母妃一样。九哥是因为母妃才走上歧途的。如今他既然已经……便是构不成什么威胁,我倒是想给他最后一份体面。”

杨彻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等着杨嘉仪的回答。窗外阳光明媚,杨彻的脸上是阳光透过窗子投下的光影。

杨嘉仪望着眼前这个刚刚到她腰高的孩子,她微微愣神。寻常人家这个年岁,还在父母膝下承欢,而他却已经要考虑这么多,稚嫩的脸上流露出超越了他年龄的悲悯。

杨彻的心中,这份仁厚难得可贵。

不过,杨嘉仪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不是那么赞同的意味,她的眸光微沉,指尖轻轻叩着案几:

“你说的这些话...…可是宋相、卢相他们教你的?”

“不是的!不是的!”

杨彻急得直摆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们都不曾提过。是...…是彻儿自己觉得九哥可怜......”

杨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手慌乱的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杨嘉仪心中泛起暖意,却依旧板着脸:

“你九哥弑君弑父,还差点要了你我的性命!”

杨彻听杨嘉仪这样子说,以为杨嘉仪生气了,他小声的辩解道: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如今不过是一具尸首罢了……”

杨彻有些害怕杨嘉仪,他偷偷的用眼睛看着杨嘉仪,杨嘉仪仅仅是一个眼神,杨彻都要哭了出来,

“罢了罢了,你如今是皇帝,这类的事依你依你!你吩咐下去就好,下面自然有人办理。”

杨嘉仪长叹一声,故作矜持的答应了杨彻。

闻言,杨彻顿时开心了起来。刚刚的忐忑不安,慌张与试探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哪里还有一丝帝王威仪了!

摄政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大多数摄政亲王,最后都免不了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杨嘉仪心如明镜,眼下却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