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扶音乘坐的马车紧紧跟着赵遇雪的精锐队伍,回京城的这一路上十分顺畅,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
不过,在进城之后,李扶音便有意让马车减缓了速度,与赵遇雪的队伍分开进城,如此一来便能省去不少的麻烦,不至于让旁人以为永安侯府与赵将军府有什么联系,她可不想让永安侯找到机会去攀附赵家。
回府后。
李扶音将带回的药材交给了灵玉,让她按着上面的方子替她煎药,同时又送给了灵玉一串佛珠,那佛珠是由褐色檀木制成,每一颗珠子上都雕刻着一些文字,只有仔细认真去看,才能够看清。
“主子为何忽然将此物赠与奴婢?”灵玉看着手中的佛珠手串,表情十分不解。
李扶音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明净的事情,而且明净也决定了不入红尘,不希望自己被打扰,她也不好说出实情,只能想办法敷衍过去。
“这几日我在寺庙中受一位高僧的庇护,他说这串佛珠与我身边之人有缘,我送给谁谁就是它的主人,可以保佑平安。”
李扶音看着灵玉道,“你好好收着,就当是我用来收买你的工具了,帮我好好煎药,别让不长眼的东西混进去了。”
灵玉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她也不是想太多的人,这串佛珠虽然是木头珠子,但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东西,也许是主子不喜欢随手赏了她,她便也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那奴婢就多谢主子恩赏了,奴婢这就去给您煎药去。”
灵玉自己就最擅长用毒,制毒,她来亲自煎药再合适不过了,必不会让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入其中。
灵玉走后,李扶音便吩咐下去,让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
然而她刚坐下没歇一会儿,宋云岭听闻她回来了,立刻便来她的院中看她。
“清儿,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接连几日都不见踪影,更是没有一点音讯!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险些以为你出事,几乎将整个京城翻个遍了!”
宋云岭脸上的焦急关心之色不似作假,但语气之中却又隐约间夹杂着几分怒意。心中想着,她若是真出了事也就罢了,可如今瞧着似乎并无大碍的样子,却接连消失几日,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实在有些过分。
李扶音一脸平静的看着宋云岭,道:“阿兄你说的可真?你真的很关心我,一直在找我?”
“自然!”宋云岭微微蹙起眉头,却忽然间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李扶音道:“那阿兄应该知道,我是何时何地失去踪迹的吧?我在宁王府出的事,我失去踪迹那晚,白惜月也在,你想知道我的下落,为何不去问问她?”
回府之后,李扶音特意询问了一下白惜月的去向,这几日她可是好端端的住在永安侯府,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问责。
宋云岭若是真的担心她,怎么会猜不出来她的失踪与白惜月有关,又怎会查不出来她的踪迹?
很显然,比起她的安危,宋云岭……或者说永安侯府的人更加担心她的名声。
宋云岭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出现质问她,自然是因为……永安侯宋弘的授意了。
“清儿,你和阿兄说实话,你这几日是不是和容祁在一起……”
宋云岭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扶音问道。
虽然李扶音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独自乘坐着一辆马车,她的婢女雀九在外面赶车,并没有多余的人在车内。
但容祁和她是在同一日消失,又是在同一日回府,外人或许不知,但是侯府里的人却心知肚明。
因此,在永安侯,甚至是宋云岭的心里,李扶音失去踪迹的这些时日,极有可能身子已经不再清白……所以哪怕宋云岭再想护着自己的妹妹,再想帮她,也必须要来问清楚。
这件事情由他来问,总好过由父亲来问……
李扶音手搭在桌面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桌面,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阿兄……你今日这般来质问我,究竟是关心我,还是想要同旁人一起……毁掉我的清誉?”
“清儿,你、你怎能这样想我?我自然是关心你!你与宁王殿下婚事在即,你若在此刻毁了清誉,便等同于毁了整个侯府,届时你……”宋云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难以说出口,一时间进退两难。
李扶音盯着宋云岭的眼睛,那冷静的眼神完全不像从前的宋云清,她轻声问道:“所以……我这几日是否与容祁在一起,这个答案很重要吗?”
此话一出,宋云岭浑身一僵,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满眼震惊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真的是宋云清吗?
宋云清怎会有这样冷静自持的眼神?怎会说出这般……轻狂无畏的话来!
莫非她的清白已毁,自以为攀上了西周太子,有了底气,便丝毫不顾及侯府的颜面和名声了?
想到这里,宋云岭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他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喃喃道:“你还是我的妹妹吗?你从前明明不是那样的……还是说……从前你一直在骗我?”
李扶音如今根本就不想再和宋云岭演戏了,因为永安侯府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宋云岭就更加没用了。
既然没有了用处,李扶音又怎会继续与他这样的人虚以委蛇?
她懒得再多应付,只看着宋云岭,语气冰冷嘲讽道:“阿兄莫不是忘了,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妹妹,我身上流淌的血液,与永安侯府毫无干系,所以……宋大少爷不必对我心生愧疚,也不必想着要如何弥补我,因为我从未将你当成我的兄长看待,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
“宋云清!你……”
宋云岭双眸一下子瞪大了,眼眶通红地瞪着她,满眼的受伤和难以置信,“你怎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从前我是忽视过你,可后来……我护你那么多次,为了你不惜伤害母亲与月儿……难道你从未原谅过我,从始至终都在做戏?”
李扶音冷下脸来,盯着眼前失态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虚伪的面具,一字一顿道:“宋云岭,你很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妹妹,对吧?所以你明知我在侯府受尽欺凌与折磨,却始终袖手旁观!如今你之所以愿意帮我,并不是因为你与我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而是因为……自从白惜月回来之后,你发现白惜月比你更受侯夫人与白家的重视,你嫉妒白惜月,想利用我打压她,为自己塑造一个刚正不阿,正直端方,大义灭亲的形象,如此以来,不仅对你的名声大有益处,也让侯府与白家不得不倚重你,侯夫人不得不靠着你,谁也不敢再忽视你……可是宋云岭,自诩聪明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过也只是我手里的一把刀而已……你猜如今你去找白氏和白惜月说这些,她们会不会原谅你,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