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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我低声喃喃,“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夜色沉沉,谢府后院的烛火尚未熄灭。我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眉头紧蹙。昨日顾言澈离开前说的话仍在耳边回响——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新帝推行新政的消息传开后,京城内外已有数州县爆发骚乱,百姓传言新政会动摇祖制、破坏纲常。表面上看是民间自发的反对声浪,但以我对朝堂局势的了解,这背后定有推手。

我将密信递给一旁等候的听雪楼探子:“查清楚这些地方官员与哪些世家大族往来密切。”

那探子点头领命,转身离去。

不多时,谢婉柔披衣而来,神色凝重:“你打算怎么办?”

“先摸清反对势力的底细。”我轻叹一声,“若只是寻常百姓不满,倒还好办。怕就怕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借民怨之力反扑朝廷。”

她点点头:“听雪楼可以协助调查。”

我颔首:“有劳姐姐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觉得陛下会支持我们彻查吗?”

“他会的。”我目光坚定,“他不是昏君,新政是他亲手推动的,不可能任由别人搅局。”

果然,第二日清晨,我便收到了新帝召见的旨意。

皇宫大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进来,映得龙椅上的新帝眉眼微敛。他听完我的分析,沉默片刻,终是开口:“朕准你全权调查此事,若有证据确凿者,不必请示,可直接处置。”

我心中一动,抱拳行礼:“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从宫中出来,我径直前往云家。

云逸尘正在花园里逗弄一只白鹦鹉,见我来了,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我说沈军师,你这是又要我出钱了吧?”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次要的是人。”

他挑眉:“哦?”

“我要你帮我查几位大臣的账目往来,尤其是那些私下与世家大族联系频繁的。”我坐下来,语气认真,“他们的银钱流向、货物进出、门客往来,全都不能放过。”

他吹了个口哨:“你是想把他们扒层皮啊。”

“聪明。”我勾唇一笑,“你愿意配合吗?”

他耸肩:“谁让我最怕你呢?”

“那就多谢了。”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却忽然道:“等等。”

我回头看他。

他眯起眼睛,笑容意味深长:“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人物?”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知道。”

***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几乎昼夜不停地奔走于各方之间。

听雪楼的情报网开始运转,云家暗中的账房也日夜翻查旧账,而我自己,则亲自拜访了几位曾公开反对新政的大臣府邸。

表面上,我只是以新政推行者的身份去“请教”他们的意见,实则每句话都带着试探。

“沈军师年轻有为,实在令人佩服。”某位老臣笑着端起茶盏,“不过嘛,新政虽好,终究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微微一笑:“大人说得极是。只是若不尽快落实,恐怕百姓等不及。”

他轻哼一声:“百姓懂什么?不过是些愚夫愚妇罢了。”

我心中冷笑,嘴上却依旧温和:“大人高见,晚辈受教了。”

走出府邸,我低声对身旁的侍女道:“记下这位大人近半年来接待过的宾客名单。”

侍女点头应下。

与此同时,听雪楼传来消息:一位名叫赵廷章的大臣,其子竟与南疆某世家有婚约,而该世家正是漕运走私的主要参与者之一。

云家那边也有了进展:赵廷章名下的三间当铺,每月都有大量银两流入,来源不明,且与户部某些账目存在出入。

我将所有线索整理成册,亲自送往宫中。

新帝看完后脸色铁青:“竟敢利用国库之银谋私利,还勾结世家大族扰乱新政,真是胆大包天!”

“陛下。”我轻声道,“目前尚无确凿证据能牵连到更多人,不如先拿赵廷章开刀,震慑其余观望者。”

他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准你所奏。”

我退下时,他忽然叫住我:“沈卿,你可知为何朕如此信任你?”

我回身,恭敬道:“臣不敢妄猜圣意。”

他望着我,眼神复杂:“因为你做事,从来不会只看表面。”

我低头一笑:“臣只是习惯看清真相罢了。”

回到谢府,已是深夜。

我正欲歇息,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竟是听雪楼的一名暗卫,满面焦急:“军师,不好了!赵廷章今日夜里突然暴毙,死状可疑!”

我心下一沉,立刻赶往刑部验尸现场。

赵廷章尸体冰冷,面容扭曲,嘴角残留黑血。仵作查验后确认是中毒身亡,毒物极为罕见,疑似西域奇毒“断魂草”。

“此人身上并无挣扎痕迹,显然是熟睡中被毒杀。”仵作低声禀报。

我盯着尸体,脑海中思绪飞转。

赵廷章既然已经被人盯上,说明我们的调查已经触及到了真正的幕后之人。

对方下手快、狠、准,显然不愿让任何证据泄露出去。

“封锁消息。”我沉声道,“明日早朝之前,不得外泄。”

暗卫点头应命。

我转身离去,夜风拂面,寒意刺骨。

这场棋局,比我想象的还要凶险。

回到谢府,我刚踏入书房,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果然没睡。”

我抬头,看见顾言澈站在门口,一身夜行装束还未换下。

“你怎么来了?”我问。

他走近几步,低声道:“我刚刚从城东回来,赵廷章的宅子被人放了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我心中一凛:“看来,对方是真的坐不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你要小心。”

我笑了笑:“我会的。”

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答应我,别一个人冲在最前面。”

我怔了怔,随即轻声应下:“好。”

夜色深沉,屋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我望向窗外,心中却愈发清明。

这盘棋,才刚开始,我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