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光阴,终得相见。\"白樱雪的声音裹挟着归墟之地的沧桑,在薛枫的识海中荡起层层涟漪。她眸中流转的幽蓝光芒,正是数万年前二人的轮回印记。灵犀的虚影此刻已与她的炽念合二为一。
数万年的历练,有的时候是两人一起,更多的是他们分别行走在不同的宇宙空间。
炽念灵魂体到了回归的时候。当白樱雪从镜中走出的时候,两人都感受到了这无数年来彼此经历的无尽沧桑。
两人凝视良久,相视而笑。
抬头看向无尽虚空中的意识海。身影逐渐消失在其中。
跨入意识海的刹那,薛枫感觉自己化作了一粒微尘。这片浩瀚无垠的空间里,漂浮着数之不尽的光茧。每个光茧中都封存着一段记忆:有的闪烁着幽蓝水光,内里是翻涌的归墟时间裂缝;有的散发着金属冷光,隐约可见星域中永恒灯塔的轮廓;更多的光茧呈现出混沌之色,仿佛孕育着无数可能的宇宙胚胎。
“这些都是我们历炼时的炽念碎片。”灵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薛枫这才惊觉,每一片光茧都是他们曾在不同宇宙留下的残影,“千万个宇宙的‘我们’,用千万种方式触碰法则的边界。”
白樱雪指尖轻挥,最近的一枚光茧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流萤。薛枫瞳孔骤缩,那些飞散的光点,竟都是不同形态的“自己”:有身着黑袍执掌轮回的魂族祭司,有驾驭星舰横跨星域的指挥官,还有在混沌中面壁千年的修士……
“该唤醒他们了。”薛枫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出“炽念印”。意识海深处突然传来轰鸣,如同万座洪钟同时被敲响。时空屏障开始剧烈震颤,仿佛被无数只无形之手撕扯,露出千万道蛛网状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是不同宇宙的法则光辉,有的赤红如血,裹挟着因果的业力;有的湛蓝如冰,流淌着空间的秩序;有的漆黑如墨,暗藏着混沌的本源。
第一道身影穿越屏障时,整个意识海都为之一暗。那是个身披骨甲的魂族祭司,背后悬浮的轮回转盘足有百丈大小,每一道刻痕都流淌着暗红色的因果之力,脚下踩着的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魂火编织的幽冥之网。他抬手轻挥,转盘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咔声,薛枫看见无数透明的魂体顺着转盘轨迹轮回转世,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法则的低语。
“这恐怕是幽冥宇宙的分身,领悟了轮回法则。”白樱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第二道身影如流星般划破天际,拖着长达数光年的尾焰。那是艘巨大的星舰,舰身刻满了星域图腾,指挥官身着镶嵌星辰的铠甲,背后披风随虚空中的暗流翻涌,每一步迈出都在改变周围的重力法则,他足尖点地之处,空间如水波般凹陷,远处的光茧竟被吸引着缓缓旋转。
“星域宇宙的分身,以星舰为舟,丈量空间法则的极限。”灵犀解释道,“他曾在黑洞边缘停留百年,只为看清时空扭曲的模样。”
混沌宇宙的修士盘坐于虚无之中,周身缠绕着青、赤、黄、白、黑五色灵光,每一道灵光都代表着一种元素法则,他呼吸之间,竟在掌心凝聚出微型的五行世界;
寂枯宇宙的隐者立于时间裂缝处,伸手轻按便能让飞溅的时光碎片凝固成晶,眼中倒映着无数停滞的瞬间,宛如活的历史博物馆;
信仰宇宙的教皇身披十二道圣光,由千万信徒的执念凝聚而成,他抬手抚过光茧,竟让破损的记忆碎片重新焕发生机……
薛枫感觉自己的识海在剧烈震颤,每一道分身回归,都像是往他的炽念中注入一股洪流。他看见魂族祭司的轮回转盘与星域指挥官的尾焰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太极图的图案;五行修士的元素灵光与寂枯隐者的时光碎片碰撞,炸出漫天法则火花;信仰教皇的圣光与混沌修士的魔气相互缠绕,竟化作了一尊象征平衡的太极图。
随着越来越多的分身回归,意识海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薛枫低头望去,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体内的骨骼、血脉、脏腑都清晰可见,更惊人的是,组成身体的每一个粒子都在无限扩张,细胞变成了星球大小,原子化作了星系模样,就连最微小的运动态,都像是孕育着宇宙的胚胎。
“这是……”
“生命体的极限。”灵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我们的身体已经无法容纳这么多法则之力,就像装满水的杯子,再倒一滴就会炸裂。”
薛枫抬头望向意识海的天空,只见无数分身的残影正在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闪烁着炽烈的金光,那是所有法则的总和,也是他们最初的炽念源。
当最后一道分身,那个抱着破损书卷的“书痴”,穿过时空屏障时,整个意识海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书痴轻轻翻开书页,露出空白的内页,然而当他指尖拂过纸面,无数金色的文字破土而出,那是各个宇宙的法则真意,是千万年悟道的结晶。当最后一个字符落下的瞬间,意识海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之共鸣。
薛枫与白樱雪同时抬头,只见彼此瞳孔中浮现出“∞”符号,那是永恒与无限的象征。他们的身体开始发出琉璃般的光芒,每一寸肌肤都通透如水晶,内里流转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金色的法则之力。
他们闭上眼睛,炽念如潮水般散开,包裹住整个意识海。组成身体的生命粒子开始解体,化作无数光点,这些光点没有消散,反而在他们的意念中重新排列组合,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无形的空间,一个由炽念构成的宇宙。
当薛枫和白樱雪睁开眼睛时,他“看”到的不再是单一的视角,而是整个炽念宇宙的全貌。
他是宇宙中的每一颗星,也是星与星之间的虚空;他是山脉中的每一块岩石,也是岩石缝隙间的风;他是湖泊中的每一滴水,也是倒映在水中的天空。白樱雪的炽念与他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两人的存在方式,已经变成了炽念宇宙的源初核心,没有形体,却又无所不在,没有界限,却又包容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