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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寒门宗妇 > 第180章 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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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头发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想挪动半步,偏生四肢像被钉在了原地,半分动弹不得。一双素白的足尖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只觉寒气顺着肌理往骨子里钻,下意识地往身下的锦毯里缩了缩。

试探着唤了两声“表哥”,抬眼却撞进陆曜那双冷沉沉的眸子,那目光直勾勾的,不带半分温度,她心头猛地一寒,像被冰水浇透了一般。

“便是那阶下囚伏法,也该给件蔽体的衣裳……”她牙齿打着颤,话未说完,余光扫过一旁赤身卧着的云享,心口又是一窒。

她虽有锦毯遮身,看似比他体面些,可那晚被人抬到这别院时,她何尝不是这般赤身裸体?

哪里就好了?又怎能一样?

她清白的身子被外男看了去,她这嫡亲的表哥,竟半分不在意,全不想想,往后她还如何立足于世!

陆曜却似全然未闻,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落在别处,仿佛她只是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表哥好狠的心……”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这般恨我?竟不惜让你的嫡亲表妹被外男看光了去,表哥这是……是想置我于死地么?”

陆曜终于缓缓抬了眼,那眸光冷得像腊月里的冰刃,刮在她身上,似要剜去一层皮肉。

“你这种人,怎会想着去死?”他薄唇轻启,字字冷冽如刀,“苟且之事做了,违伦背德之事也干了,桩桩件件都没让你心生悔意。当年因贞洁有亏被夫家退回,那般奇耻大辱都没能让你寻死觅活,今日这点事,又怎会让你想不开?”

一番话,直戳得她脸色惨白,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泪水终是忍不住滚落下来,砸在锦毯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不是悔恨不已,而是强烈的羞耻感令她无法自持。

“我……”只说出了一个字,却犹如被扼住了喉管,好半晌,眼底划过一丝冷厉,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呼吸都在颤抖。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是他逼我的!”

装傻充愣,在这个时候,是最优解。

她半分也不能认的。

一旦认了,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云享身为男子,顶多半句训斥便过去了,可她呢?一个嫁过人又被夫家退回的女儿家,届时会落得什么下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家里纵是疼宠,也绝非没有底线,她不敢去赌,若真要在她与云享之间择一保全,父亲会不会护着她。

这话她却没敢说出口——她不知道,这话若是说给陆曜听,只会惹来他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云舅舅哪里是不会保她?恐怕头一个要将他们这对孽障送上路的,便是那位素来刚正严明的云舅舅。

陆曜心头也暗自纳罕,舅舅那般磊落君子,怎就养出了这对不知廉耻的畜生?

罢了,古往今来,好竹出歹笋的例子,原也不少见。

云婵却半点不知,她此刻这番狡辩,模样有多虚伪,说辞有多不合逻辑。

陆曜眉峰微挑,声音里淬着冰:“哦?是吗?”

“三年前是他逼迫你,三年后,依旧是他逼迫你?”

云婵原也晓得自己的话站不住脚,见他翻出三年前的旧事,脸色一白,脱口便道:“是秋月同你说的?”

陆曜冷笑一声:“何须旁人多言?这里是陆家,你们那点勾当,真当能瞒天过海?”

云婵抿紧了唇,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莫不是真以为,你与他的龌龊事能瞒得滴水不漏?”陆曜步步紧逼,语气里满是讥讽,“来陆府做客,半分规矩也无,做出这等寡廉鲜耻的丑事,反倒觉得刺激有趣?”

云婵喉头滚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目光如炬,直刺她眼底,“当初你们设计陷害秋月,不就是察觉我已窥破此事,才故意将止戈院的人牵扯进来,好混淆视听么?”

云婵眼神闪烁,终是咬着牙瞪向他,却再未反驳半句。

“你们以为将水搅浑,便能蒙混过关?”陆曜语气更冷,“太天真了。”

云婵脸色惨白,心里头一片空白。

这般境地,是她从未想过的。

自小便娇纵惯了,凡她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办不成的,尤其是与云享一处时,纵是做出些无法无天的事来,也总能安然脱身,从未尝过半分苦头。

可此刻,满肚子的狡辩之词堵在喉头,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再清楚不过,陆曜何等精明,岂会轻易被糊弄?

自己会被关在这暗室里,想来他已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若非如此,看在两家的情分上,他断不会把事情做得这般绝,半分情面也不顾。

“为何是你来?小姑她……”

陆曜脸上的笑意淡得彻底,语气里裹着冰碴:“难为你还记挂着小姑,托你们的福,她老人家被亲侄子侄女气得失了神智,至今未醒。”

云婵瞳孔骤缩,心口猛地一沉。还未回神,又听他冷冷道:“便是她醒着,也断不会为你们说半个字,你们这等行径,谁也救不了。”

暗室阴冷,他的话语更添了几分森然,云婵望进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意和杀气,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来。

“你到底想怎样?”她强撑着硬气,声音却发虚,“我是云家的人,便是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动你们?”陆曜嗤笑一声,满眼不屑,“岂不是脏了我的手。你且放宽心,你们做的那些龌龊事,前因后果,你的贴身丫鬟早已一五一十都招了。如今证词书信已快马加鞭送往云家,想来不日便有回信。”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你说得没错,你是云家的姑娘,于情于理,我这个表哥都不该逾矩,总不至于为了你们两个,毁了两家的交情。”

陆曜深吸一口气,眼底杀意隐现,继而又道:“能让我大动干戈对付你们,只因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了我的人头上。”

云婵本就惊惶不定,此刻听闻他连那些阴私计划都已知晓,又想到那封送往云家的书信,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在地。

眼底最后一丝血色褪尽,脸色白得像纸,仿佛下一刻便要气绝。

陆曜懒得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云婵见状,也顾不上体面了,膝行着追上前几步,急声喊道:“此事又不是我一人的主意!怎么?你便只奈何得了我吗?你可知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处处优秀,事事高人一等,遭人眼红才会被算计,说到底,如今这局面都是你害的!”

陆曜脚步一顿,却未曾回头,声音透过冰冷的空气传来:“别为你们的贪念自私找借口,该头疼的是你们自己。云婵,坏事做尽终要自食恶果,这般滋味,你也该尝尝了。”

云婵浑身颤抖,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只死死抓着栏杆,恨声喊他的名字:“陆曜!你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你当那个陈稚鱼是什么清白好人?她若真干干净净,又怎会有今日之事?苍蝇不叮无缝蛋!这个道理你不知吗?”

这话一出,暗室里霎时死寂,魏恒魏忠皆是眉头紧锁,看向云婵的眼神,分明在说——你这个时候就不想活了?

紧接着,便做好拦住主子的准备,怕他一时激恼真将人杀了去。

若说方才陆曜眼底只是杀意隐现,此刻听闻她竟将脏水泼到阿鱼身上,心头那点隐忍的杀意,已彻底化作了凛冽的杀念。

闭眸深吸了口气,再度睁眼时,大步离开,再不理会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真是疯了,原就不该再来与她多废话一个字。

他走后,云享才缓缓睁开眼,心里头空成一片,他知道,自己完了。

云婵见黑暗的甬道再无人进来,委顿在地,狼狈着将头发别到耳后,刚想拉起毯子盖住自己,一只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惊恐抬眼,便见云享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

“贱人找死!”

他都听到了,她说的话,字字入耳。

为了活命,竟敢将一切罪业推到他头上来。

“云婵,你害苦我也!”

云婵双腿死死蹬地,被扼住喉管,呼吸都被挤了出去,眼睛快要瞪出眼眶,脸色胀紫。

她双手紧扣着他的手臂,似在央求他放手,然而,云享已经红了眼,他满心绝望,自己这么大的把柄被陆曜抓在手里,以后…他没有以后了,他的未来,都毁在这个小贱人手里了!

“分明是你出的主意,如今东窗事发,就想摘干净?我的好妹妹,你别想抽身,要死,你也得给我垫背!”

话音落下,手指用力收拢。

……

陆夫人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看向床边守着的大儿,心如擂鼓,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云享云婵人呢?”

“娘别担心,此刻人都压在暗室——”

“主子,急事禀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