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时，林晚先迈了一步出去。阳光从正前方照过来，落在她的鞋面上，她微微眯了下眼。
苏悦跟在后面，脚步轻快。她把手里的纸袋换到左手，右手自然地搭上林晚的肩膀，“走吧，今天不赶时间。”
林晚点了点头，没说话，但肩膀没有躲开。
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街边的店铺陆续开门。一家早餐摊前飘出热气，旁边共享单车整齐排成一列。林晚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是餐厅预订成功的提示。她把手机收进外套口袋，拉链拉到最上面。
“你还记得我们大二那年逃课去吃火锅吗？”苏悦忽然开口，“那天你穿了件白毛衣，结果被辣油溅到了。”
林晚侧头看她。
“你当时脸都绿了，说这件衣服要报废。”苏悦笑起来，“结果回去自己洗了三次才洗干净。”
林晚也笑了下。声音不大，但她确实笑了。
“那时候哪想到会有今天。”苏悦语气轻松，“谁能信我们以后能站在总部顶层开会，还能打赢这种仗。”
林晚没接话，只是放慢了脚步。
她们穿过十字路口，红灯变绿，行人开始移动。林晚的目光扫过对面大楼的玻璃墙，倒影里两个人并肩而行，距离很近。
餐厅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招牌不大，名字也没花哨。推门进去时，服务员迎上来，带她们到靠窗的位置。
坐下后，苏悦把菜单翻开，直接推到林晚面前，“你点。”
林晚愣了一下。
“你说过今天听你的。”苏悦看着她，“想吃什么就点，不用挑便宜的。”
林晚低头看菜单，手指在几道菜名上停顿。她点了番茄炒蛋、清炒时蔬、酸辣汤。
报完菜名，她抬头，发现苏悦正盯着她看。
“怎么？”
“没什么。”苏悦收回视线，嘴角微扬，“就是觉得你终于点了自己想吃的。”
林晚没再说话，目光落在桌角的水杯上。杯壁有点雾气，她伸手碰了下，凉的。
菜上得很快。第一道是酸辣汤，冒着热气。苏悦搅了搅自己的那份，忽然说：“你知道吗，昨天有个战士录了段视频。”
林晚抬眼。
“他在前线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谢谢林晚’。”苏悦声音平缓，“后来这段视频在内部传开了，很多人都转发。”
林晚低下头，拿起勺子慢慢搅动汤面。
“你不该一个人扛所有事。”苏悦说，“我们都看得见你在做什么。”
林晚的手停了一下。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她说。
“可你从来没让别人靠近。”苏悦看着她，“哪怕是我，你也总是留一半话不说完。”
林晚没抬头。
窗外有小孩跑过，笑声短促。一辆电动车拐进巷子，铃声叮了一声又远去。
“我怕信错人。”林晚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以前不信是对的，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改。”
苏悦没立刻回应。她喝了口汤，放下勺子。
“那你现在试试。”她说，“就从这顿饭开始。不用算计谁说什么是真的，也不用防着谁是不是有目的。你就当——我只是苏悦，不是什么盟友，不是同事，就是当年和你一起背书、一起逃课的人。”
林晚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她凝视了几秒，然后轻轻闭了下眼。
“心灵洞察之镜”开启了。
视野里没有阴谋，也没有隐藏的意图。她看到的是清晰的情绪：苏悦为她感到高兴，真心希望她能轻松下来。还有一丝担心，怕她赢了战斗，却输掉了自己。
林晚睁开眼，把能力收了回去。
她端起水杯，举到半空。
“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一起扛。”
苏悦怔住，随即笑了。她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上去。
“说好了啊，不准反悔。”
“嗯。”
两人喝了一口。苏悦放下杯子就开始夹菜，动作利落，“你这碗饭太少了，再添点。”
林晚没拒绝。她接过递来的饭盒，加了半碗。
吃到一半，苏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联盟后勤组整理了一份名单。”
林晚抬头。
“是那些在行动中提供支持的人。”苏悦说，“从技术人员到情报员，连食堂阿姨都记上了。他们准备做纪念牌，挂在主楼走廊。”
林晚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你猜第一个名字是谁？”
林晚没问。
“是你。”苏悦看着她，“但他们被你否了。”
林晚低头扒了口饭，“我不需要那个。”
“我知道。”苏悦点头，“可别人需要让你知道，你是真的重要。”
林晚没再说话。她吃了几口菜，把碗里的饭吃完。
结账时苏悦抢着付了钱。林晚没争，只说了句“下次我来”。
走出餐厅，阳光比刚才更亮。街上人多了起来，公交车缓缓驶过站台，喇叭声短促。
她们站在路边等风小一点再走。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苏悦忽然说，“如果没重生，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林晚想了想，“可能早就结婚了，孩子上小学。”
“工作呢？”
“普通公司，每天加班，月底看工资条发愁。”
“那现在呢？”苏悦转头看她，“后悔吗？”
林晚摇头，“不后悔。但我希望过程能轻松一点。”
“现在可以了。”苏悦说，“没人逼你往前冲了。”
林晚点头。
她站在原地，看着街道对面的一家小店。门开着，里面摆着几张桌子，有人坐着喝茶。一个女孩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转身关上门。
林晚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她打开搜索页面，输入“周末短期课程”。
光标在输入框闪了一下。
她点了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