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贴上晶体的刹那,一股滚烫的震颤顺着掌心窜上手臂,像有根烧红的针扎进骨头缝里。林晚没缩手,反而更用力地压下去,指节因紧绷而泛白。
通道尽头的空气骤然凝滞。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在耳边,而是在胸腔深处,一下比一下沉,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与晶体内部某种节奏缓慢同步。鼻血还在流,混着冷汗滑到下巴,滴落在地砖上发出极轻的“嗒”声。这声音本该微不足道,却让她意识到一件事:刚才那百米通道里,她踩过的每一块地砖,都留下了这样的血痕。
不是刻意为之,是身体在极限状态下无法控制的泄露。
她咬住下唇,舌尖尝到铁锈味。不能再拖了。敌人下一波巡逻只剩不到两分钟,而她的头颅仿佛被一根钢丝勒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是第三次使用“心灵洞察之镜”的代价,比预想来得更快、更狠。
她靠着墙站起来,膝盖处传来撕裂般的钝痛——翻越钢索时旧伤复发,现在走路会拖步。但她必须走完最后三十米。
这段路铺的是新型感应砖,表面看不出区别,但重量分布稍有异常就能触发警报。她蹲下身,从靴筒里抠出一小块碎石,手腕一抖扔向前方三步远的地砖。石子落地瞬间,空中悬浮探头立刻转向那个方向,红光扫过地面,确认无胁迫后才缓缓回正。
间隔九秒。
她数着心跳前进,每一步都踩在敌人换岗间隙的盲区里。左脚先探出半寸,脚掌贴地平移,试探压力是否均匀;右脚跟上时膝盖微屈,卸力缓冲。动作慢得像电影慢放,可她不敢快。快一秒,就会被打成筛子。
走到中段,她停了一下。
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看见了地上那道血痕——自己的血,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暗红,像干涸的溪流。她盯着它看了两秒,忽然抬起右手,在掌心抹了一道新的血迹。这不是标记,是提醒:她还活着,还能动,还能骗过这些冷冰冰的机关。
再往前,空气里开始弥漫一股焦糊味。
那是钢索网启动前的能量预热。果然,刚拐过弯,地面“咔”地一声轻响,一道银灰色金属网从两侧墙缝中弹出,呈波浪状向前推进,速度不快,却精准压缩着她的活动空间。不到十秒,可移动区域就被压到不足两米宽。
林晚闭上眼。
头痛如潮水般涌来,视野里全是黑色斑点。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疼痛,而是回忆刚才那一瞥中钢索的运动轨迹——不是靠眼睛看,是靠“心灵洞察之镜”残留在脑海里的半秒影像。那是她强行延长使用时间换来的代价,现在成了唯一的出路。
她蹲下,双手撑地,等第一道钢索掠过头顶时猛地蹬腿跃起,脚尖点在第二道钢索顶端借力翻身,整个人像一片叶子般轻巧掠过电网。落地时膝盖旧伤崩开,血浸透裤料,但她没停,继续向前冲。
就在她跃起的瞬间,眼角余光扫到了钢索末端刻着的一行小字:Zm-0927。
那是赵铭私人安保系统的编号,前世她曾在一份加密文件里见过。原来他早就布置好了这一切,连一根钢索都不放过。
她没时间愤怒,只把那串数字记进心里。
最后十米,两名黑衣人从侧廊冲出,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贴身护卫。他们没说话,一人持电击棍直取她左臂——那是她握匕首的手;另一人则绕后封住退路,显然是要逼她用右手硬接。
林晚没躲。
她迎着电击棍冲上去,在对方出手前半秒佯攻左侧,逼得那人本能抬手格挡。她趁机矮身突进,匕首柄狠狠砸向对方持械手腕。骨头断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那人痛呼一声松手,武器落地。
第三个人已经扑来,林晚来不及转身,直接后仰倒地,让对方扑空的同时一脚踹在他小腿外侧。那人踉跄一步,她顺势滚地起身,匕首柄再次挥出,这次击中咽喉。
一切发生在七秒内。
她喘着气站稳,鼻血流进嘴角,咸腥味浓得发苦。左手还稳稳握着匕首,掌心却开始发麻——毒素已经开始扩散。她不敢耽搁,扑向能源节点晶体,手掌贴上的那一刻,所有机关戛然而止。
整个空间陷入死寂。
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和血滴落地的轻响。
晶体温热,纹路清晰,掌心贴上去的一瞬,皮肤竟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她本能想缩手,却发现那痛感并不扩散,反而像某种烙印,固定在掌纹中央。
她低头看去。
掌心浮现出一道细小的灼痕,形状与高中毕业照背面的涂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