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骁顺手接过那摞纸,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路引和黄册还有一摞写满了字迹的纸张。
这谢凌云让王骁去不归山做探子,也是做了不少的准备。
路引上名字是叫王富贵。
籍贯定州府安阳县。
至于那一摞纸则是这王富贵的生平。
此人从小居住的地界,周遭的亲友,以及这些年来的大体过往都写得挺详细。
年龄也和王骁出入不大。
但命运却是有些悲苦。
小时生活还算平稳,父母俱全还有个大姐,在安阳县城开了个杂货铺子,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好在安稳。
不过这种安稳日子却在他十岁时戛然而止。
那年定州大旱三年,赤地千里民不聊生,而朝廷赈济不力便起了暴乱。
乱民横扫了定州和周围三府。
本来他所在的安阳县并未受到太多波及,但趁着乱起无数山匪水寇眼看着机会也跟着趁机作乱。
结果就是安阳县被集结的数只山匪水寇骗开了城门。
一众匪人一哄而入,到处烧杀掳掠。
一县百姓死伤无数。
这王富贵的父母便死在这场乱局之中。
他大姐也被掳掠而去生死不知。
好好的一个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王富贵则是躲在水井里逃过了一劫,等到天明爬出井沿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儿。
父母姐姐没了,家里的财物被强抢一空,房子也被烧成了白地。
而后这王富贵便被其大伯收留。
他大伯却是个行商。自此之后这王富贵便跟随他大伯走南闯北,去年他大伯一场病没了,王富贵又变成了孤身一人。
纸上内容到此戛然而止。
王骁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王富贵这么个人,这纸上内容是否是真的。
但想来谢凌云给他的这个身份履历应该经得起推敲。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背熟这个人的履历就行。
这么着能省很多麻烦也省心。
他这次过去是一个行商的身份,到时候到了地界就由他自由发挥了。
见王骁大体浏览完那王富贵的生平,谢凌云又将包裹往王骁处推了推。
“这是五百两银子。此去怕是花销不少。这银子王施主且收着。”
五百两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这谢凌云倒也大气。
虽然王骁现在不差钱,但给过来的银子自然是不要白不要,毕竟不能花自己钱办公家事吧。
两人又谈了些一应需要注意的事项后王骁便起身与他告别而去。
马他就留在了道观里,毕竟这马只是普通的马匹,从望都到青州城差不多有两千多里,靠这马太耽误时间了。
他想起了那大黑马。
当时跑的匆忙,又因为怕那施展雷法之人通过马匹找到他身上,所以一直他也没去找寻。
不过就那大黑马那般神骏想来得谁手里日子都会过得不错。
等看看有机会再去找寻回来。
现下凭他风字诀的修为,如果不怕劳累,这速度也已经不是寻常马匹能赶得上的了。
他现在怕清河县那耽搁太久再发生什么变数,所以他也不准备骑马了。
出了观门一路来到山脚。
此时一辆驴车停留山道旁,车夫坐在车旁拿着个竹编的簸箕喂食着驴子。
车上装了不东西,摞了有一米多高。
上面盖了一层厚厚的帆布。
虽然包的挺严实。但王骁还是闻到了隐隐散发出来的猛火油味。
这是王骁前几日问谢凌云要的。
他也不多话,让车夫赶着驴车沿着官道走了会,然后找了条小路把驴车赶进去。
又走了不多远,叫停车夫两人把车上的装猛火油的陶罐都卸了下来,而后王骁扔给车夫一两银子把他打发了回去。
随着驴子脖子上的铃铛声慢慢消失。
王骁又原地等了半个小时,识感里也没有任何波动。
他也放下心来。
把装了一千斤猛火油的十几个陶罐和谢凌云给的那个包裹扔进纳物袋,找出地图看了看,琢磨好方向趁路上没人风字诀全力发动。
只人影一闪他便消失在原地。
这个世界武者众多,也不是没有在官道身上凭两条腿奔跑的武者。
所以只要不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只在无人时全力发动风字诀,有人时保持正常奔跑速度,这一路飞奔却也没让人关注太多。
两千多里路也就和一千多公里,虽然一路道路曲折路况也不算太好,而且需要时常停下打听,但凭借风字诀的加持,第三天清晨王骁便已经临近清河县十数里外。
这两天除了睡觉和吃饭都在赶路,又不时全力发动风字诀,两千里下来王骁也有些遭不住。
在一处靠官道的镇子找了家客栈住下,等睡醒已是中午。
招呼青禾一起把猛火油黄糖分装到二百个陶罐之后王骁出了客栈。
他并没有直接去清河县,这无生门既然怀疑到了自己,难免会派人在清河县周边或是宋宅和衙门周围布置人手监视。
而且那衙门和宋宅里也不好说有没有人被收买。
虽然此时自己形象与从清河县走时差别很大。
头发已经长得颇长,蓬乱的头发胡乱束起,脸上也是满布着杂乱浓密的胡须。
身上那身粗布麻衣也因为这两天的奔波满是褶皱和灰土。
打眼看去更像是一个邋遢的闲汉。
估计哪怕原来那些清河县的熟人也很难一眼认出他来。
不过如果就现在他这形象去到宋宅或者衙门也很难不让有心人注意到。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准备先在这清河县周遭附近巡游一番看看能不能寻找到那窥视的七境。
将吴越一送到长剑收进纳物袋,又到附近山林砍了些枝条束在一起,把黑剑塞了进去。
买了把柴刀挂到腰上,配合上他那一身衣服和形象,眼见的就是个樵夫模样。
识感全开,一百多米之内但凡有异动都逃脱不了他的感识。
特别是无生门门徒,那熟悉的阴寒感只要出现必然会被他发现到。
王骁不认为凭一个七境宗师这般地位会独自来到这清河县附近,肯定有一众喽啰在身旁伺候着。
果然。
在如此游荡了两天,周围镇子他都走了个遍后,他终于在识感范围里发现了异动。
本来以为这无生门人虽是诡谲但毕竟也还是人,想来总会到附近镇子采购些生活用品。
但无生门的人没出现,那踏浪帮的喽啰却是又让他碰上了俩。
这怕又是跟着来伺候的。
这两个四境武者很是低调,只在酒楼里点了几个菜便相互对饮起来。
虽然两人只顾吃菜喝酒,话里都是这菜咸了,酒水里水掺多了的废话,没透露一点有用的信息。
但俩人身上那黑色的服装还是让王骁认了出来。
跟那日被自己剑鞘黑烟掐死的那俩踏浪帮帮众的如出一辙。
他自然得维持好自己人设,也没点菜,只向小二要了碗水和两个窝头便在不远处矮凳上啃了起来。
等两个人吃饱喝足,起身结了账便向酒楼外走去。
等两人走远些。
王骁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