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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假死生原有定,是非成败本无常

生命中有很多的分离,最难舍、最难过的分离,莫过于生命本身的分离。一个生命离开另一个生命,两个原本紧密相连的生命从此不再相伴 —— 消失的那个在未知中归于虚无,留存的那个在虚无中走向未知;定格的那个在记忆中延续,延续的那个在牵念中定格;停止的那个,总是仿佛无风的湖面,无声无息;行进的那个,难免如同山涧的溪流,如咽如泣。

焦火同他的父亲在相聚后永久地分离了。他实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愿望,解开了心中最大的迷惑,也遭遇了人生中最痛的悲哀,流下了一生中最难以抑制的泪水。然而,他心里明白,他的道路还没有走完,他要继续前进 —— 这不仅是他的使命,也是父亲的期许。他将父亲已然冰冷的躯体轻轻地放平在地上,随后站起身,抬手擦干两颊和双眼的泪水。他看着正围在他身旁的伙伴,平静而有力地说道:“我们走!”

竖爷几人点了点头。于是,几人离开了洞窟,进入了夫诸等三个妖逃入的洞穴。在经过一段昏暗、潮湿且散发着霉味,呈弧形向下延伸的长长洞穴后,几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中。那洞窟像极了竖爷和三恒两人曾经在西域乌垒以北的无名山谷中,遭遇水中的漩涡后进入的洞窟。这个洞窟宛如一个巨大的倒扣着的大钟,顶部有一个洞口,恰似钟顶破了个口子。灰暗的光从那口子中流入,勉强能让人看清洞窟各处的景况;山谷中的鼓声、厮杀声也从那口子传来,使得不见一人,或者说不见一妖一魔的洞窟内,喧闹得如同节日里的市场。洞窟的地面上,杂乱地排布着一些高大的石屋,它们看起来就像天然生长的岩石。靠近洞窟顶部洞口正下方的地方,矗立着一座所有石屋中最高最大的石屋。这座石屋外型类似成山上的三坛峰,共有三层,每层都是很规则的正方体。与三坛峰不同的是,这三层正方形石屋一层比一层小,最下面的一层足有最上面一层七八个大。

“大家小心!那里就是魔头的宫殿了!”竖爷压低嗓音,指尖死死扣住最高的石屋,目光如炬,仿佛往昔的记忆正在脑海中翻涌。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信,像是曾在此处历经生死。

三恒喉结滚动,紧张地盯着竖爷,声音里满是不安:“现在怎么办?”

“冲进去!”焦火眼神炽热,话语如利箭般冲破凝滞的空气,抢在竖爷开口前果断发声。

“等下!我先探查。”成合罕见地皱起眉头,这个向来只出手不出主意的汉子,此刻眼中满是慎重,一改往日作风。

“一起进去!”香姑攥紧腰间武器,简短有力的话语中透着决绝。

北灵重重地点头,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对!我们一起冲进去或许还有希望,一个一个进去同送死无异。”

竖爷沉默着颔首,吉云同样神色凝重地表示赞同。成合张了张嘴,最终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里,他自己也不清楚还能说些什么。伴着远处如雷般的喧闹声,众人贴着空荡荡的石屋疾行,脚步放轻却又迅速,很快便来到那座特殊石屋前。石屋的石门高大厚重,靠近洞顶洞口一侧,其上镌刻着巨大的图案,赤红纹路似熊熊燃烧的火焰,流转间又宛如飘渺的白云。三恒瞳孔骤缩,声音因震惊而发颤:“竖爷,你看这图案同西域那个洞窟中的也是一样的!”

石门在三恒说话时突然打开了,石门内的一切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仍一下子显现在几人跟前。石门内是个巨大却简陋的房间,正中央有个石台,石台上有把石椅,椅上坐着的正是穆岸,他身后站着个全身裹黑袍、连脸都看不见的妖魔。房间内除了中央石台和四侧石柱外,没有任何其他器物,石台四周空荡荡的地面上,零零散散站着六个妖魔,其中先前逃走的夫诸、羽妖和鳞妖赫然在列。石门打开后,竖爷几人也随即出现在石门内妖魔的视线中。穆岸轻蔑地看着竖爷几人,不起身,也不说话;他身旁的黑袍人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地面上的六个妖魔则快速聚到石台与石门之间,神情各异地盯着竖爷几人。

石门在三恒说话时骤然打开,石门内的景象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也瞬间显现在几人眼前。石门内是个巨大却简陋的房间 —— 正中央有石台,石台上有石椅,石椅上坐着穆岸;他身后站着个全身裹黑袍、连脸都看不见的妖魔。房间里除了中央石台与分散四侧的石柱,再无他物;石台四周空旷的地面上,零零散散站着六个妖魔,先前逃走的夫诸、羽妖和鳞妖赫然在列。石门打开后,竖爷几人也随即映入石门内妖魔的眼中。

穆岸轻蔑地望着竖爷几人,既不起身,也不言语;他身旁的黑袍人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地面上的六个妖魔则迅速聚集到石台与石门之间,神情各异盯着竖爷几人。

有那么片刻,石门外的人与石门内的人互相凝视着彼此,既像不期而遇的老熟人,又似意外相逢的陌生人。然而,这种相视极为短暂,恰似西域的狮子遇见中原的老虎 —— 相视不过是因为抬头,而抬头的目的,终究是为了厮杀。

双方的厮杀,迅速在石屋房门与正中央石台之间展开。竖爷七人直面六个妖魔,而穆岸与身旁黑袍人,似乎根本不屑于卷入这场混战。

相较于先前洞窟中的战斗,尽管敌人数量减少,可整体战斗力却不降反升。且不说夫诸、羽妖和鳞妖,另外三个敌人,几乎是众人此前交手过的妖魔中,除穆岸外最为强大的存在。其中,一个外表与常人无异的妖魔,却生着上古魔族才有的三重瞳孔,显然身负魔族血统,是个不折不扣的魔人;另外两个,其一是头上长角的巨雕 —— 正是竖爷和北灵在寿麻国遭遇过的蛊雕;还有一个高额方脸、长发长须的中年人,手持低垂拂尘,白衣飘飘,既非妖,亦非魔,看样子也不似人族,多半是神族中人。

手持大斧的魔人率先向成合发起攻击,两人缠斗在一起,魔人在力量上竟能完全压制住成合。蛊雕与竖爷交锋,竖爷陷入明显的劣势;白衣人与吉云打得难解难分,一时胜负难料;三恒面对夫诸,只能凭借速度狼狈躲闪,毫无还手之力;羽妖和鳞妖身上带伤,香姑和焦火凭借灵活的身法,倒还能勉强招架。而北灵则意外被敌人无视,这反倒让成合等人松了口气,得以心无旁骛地全力应对各自的对手。

时间在厮杀中缓缓流逝,战局始终胶着难分。那三重瞳孔的魔人虽在力量上压制着成合,可成合作为专修土系法术的神族,土盾之术已臻化境 —— 魔人凭蛮力难以击溃坚不可摧的土盾,成合亦难凭防御反败为胜,双方陷入力量与防御的拉锯。

蛊雕实力远超竖爷,却被竖爷身上的玄龟甲克制风系法术。竖爷虽无胜算,却能借玄龟甲抵消风刃冲击,蛊雕利爪与风啸频频落空,一时也拿他没辙。

白衣人修炼的水系法术尤为诡异:他能将身体化作液态人形,吉云的电光穿透其水身,只能延缓动作却无法造成实质伤害;而白衣人的拂尘如弹性软鞭,长短自如,即便吉云腾挪至屋顶,仍在攻击范围内。好在吉云身法奇快,拂尘虽挥舞如电,却总差之毫厘,两人在攻防间僵持不下。

三恒、香姑、焦火面对的对手本占上风,可他们凭借迅捷身法与虎蛟甲的强悍防御,虽始终处于守势,却如跗骨之蛆般死死咬住战局 —— 三恒绕着石柱躲闪夫诸的撞击,香姑与焦火则利用地形牵制受伤的羽妖、鳞妖,以巧劲化解蛮力,暂保不败。

石椅上的穆岸与黑袍人始终如木雕般静立。穆岸指尖轻叩石椅扶手,眼神淡漠如观戏;黑袍人笼罩在阴影中,连呼吸声都隐没在打斗声里,仿佛这满厅厮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闹剧,他们才是这场棋局中置身事外的执子者。

战斗在持续了一刻多钟后,情势开始发生变化。先是香姑体力不支,动作明显迟缓,羽妖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破绽,骤然发难,利爪深深切入她的大腿。香姑踉跄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生命危在旦夕。吉云见状,不顾自身安危,舍弃眼前对手,指尖电光迸发,一道凌厉的闪电破空而出。羽妖完全没料到会遭遇远程攻击,猝不及防间被电光贯穿,发出凄厉惨叫,倒地气绝。

白衣人趁吉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手中拂尘如灵蛇般疾射而出。吉云仓促间难以闪避,肩头重重挨了一击,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地面。三恒目睹此景,心急如焚,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挡在吉云身前。看似轻柔的拂尘触及他的后背,却似千钧巨锤,三恒眼前一黑,踉跄着扑倒在吉云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夫诸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粗壮的兽蹄高高扬起,直取吉云要害。然而,它的蹄子尚未落下,一道白色电光撕裂长空,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光剑,自下而上贯穿了它的躯体。夫诸发出垂死的哀鸣,轰然倒地,四肢仍在抽搐。

白衣人攻势不减,拂尘再次如狂风骤雨般袭向三恒。三恒本就五脏六腑翻涌如沸,这一击更是雪上加霜,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陷入昏迷。竖爷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地冲向三恒,将自身安危抛诸脑后。蛊雕抓住机会,口中凝聚风之力,一支风箭激射而出,狠狠钉在竖爷后脑勺。出乎意料的是,风箭只是让竖爷身形不稳,却未能造成致命伤。

竖爷借势纵身跃起,如饿虎扑食般冲向白衣人。白衣人正欲再次挥动拂尘,却突然感觉体内灵力如决堤之水疯狂外泄。原来,竖爷怀中的玄龟甲正贪婪地吞噬着他体内的水之灵力。片刻之间,白衣人失去了妖异的光芒,恢复成普通血肉之躯。吉云挣扎着站起身,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一道电光精准地击中白衣人的眉心,结束了他的性命。

解决白衣人后,竖爷与吉云迅速联手,默契配合,先是重创蛊雕,紧接着又将鳞妖逼入绝境。然而,焦火因体力透支,躲避不及,被鳞妖击中胸口,重伤倒地。从香姑受伤到鳞妖毙命,一系列变故不过瞬息之间。战场上,原本十二人的混战,如今尚未倒下的仅剩四人 —— 竖爷、成合、吉云和那个拥有三重瞳孔的魔人。尽管局势对妖魔一方极为不利,石台之上的穆岸与黑衣人却依旧稳如泰山,冷眼旁观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接下来,战斗很快就分出了胜负。三重瞳孔的魔人尽管实力惊人,周身魔气翻涌如墨,但在成合、吉云与竖爷三人的凌厉夹攻下,渐渐显露出疲态。只见他身形狼狈闪躲吉云激射而出的电光,那电光在空中划出银白弧光,却不料成合抓住破绽,铁槊裹挟着呼啸风声迎面砸来。魔人躲避不及,胸口遭受重击,一口腥臭的黑血如喷泉般喷在成合脸上,随后双腿一软,重重倒在竖爷蓄势已久的铁剑之下,剑身没入大半,鲜血顺着剑刃蜿蜒而下。

“有意思!”穆岸在三重瞳孔的魔人倒下之后缓缓站起身,玄色衣袍无风自动,他居高临下俯瞰台下的竖爷、成合和吉云,眼中满是意外与不加掩饰的不屑,“一个人类和两个低等的神族……”尾音拖着轻蔑的颤音,在寂静的战场上空回荡。

就在穆岸刚刚站直身体,话语只说了一半的刹那,一旁始终如雕塑般伫立的黑袍人骤然动了。他的身影快若鬼魅,眨眼间便欺近穆岸身侧,双臂如铁钳般死死抱住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穆岸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成惊愕,未说完的嘲讽话语也戛然而止,被迫转向眼前的背叛者。

“姬广!”穆岸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因意外而微微变调,“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