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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出塞之百年黄沙 > 第13章 周饶聂耳同焦土,甘水雷泽共傲霜第四章 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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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周饶聂耳同焦土,甘水雷泽共傲霜第四章 续1)

“有意思!区区一个凡人。”穆岸在短暂的战斗结束后,目光冷冷扫向大长老,“本君接受你的归顺。现在,把那个带着玄龟甲的凡人交出来。”

“不过是个蝼蚁般的凡人,您何必与他计较?”大长老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语气谄媚地说,“方才实是一场误会。厌火人脾性暴躁了些,可他将你们引来又有何妨?以您的大神通,迟早都会寻到此处。不如这样 —— 我先带您去洞府歇息,再取出神器,召集全族在此集结,与您订立契约,从此永世臣服,甘为您的仆役。”

“哈哈!本君今日心情不错,便依你所言。前面带路。”穆岸放声大笑道。

“这些……兄弟是留在此处,还是随您同去?”大长老指尖虚点穆岸身侧及身后的爪牙,语气谨慎地问。

“刘豹,你带几人留守此地。其余人随本君同去。”穆岸转头,盯着右手边那个身披黄袍、牛头人身的壮汉下令。

黄袍牛头人沉声应诺,转身朝穆岸身后的队伍走去。

“后埒,你带穆岸大王及随行诸位去议事大厅。后圩,速去召集族民到此集合。”大长老待穆岸吩咐完毕,转身向身后的两位长老下令,随后又转向穆岸,“我这便去取神器。”

穆岸高兴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挥了挥,他的爪牙们随即在他身后聚成一团。后一族的战士则在后埒长老的指挥下散向两边,让开了一条道路。随后,后埒长老走到穆岸跟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便转过身向着山的方向走去。穆岸和他的七八十个爪牙们大摇大摆地跟着后埒向前走去,不久便穿过后一族战士们在草地上让开的那条道路。

“后圩,你去叫人给穆岸大人准备些酒菜。给留在这里的几位兄弟也拿些酒菜来。”大长老在穆岸带人离开不久后,对还没准备离开的后圩长老说道。

后圩答应一声后,转身快速离开了。

“后成,你这位凡人朋友伤得挺重,你带他去安堂疗下伤,看看还有没有救。”大长老在后圩走后,大声对着正同三恒、焦火、香姑几人一起围在竖爷身旁的成合说道。

已经在帮竖爷疗伤的北灵闻言正要说话,成合赶紧边给她使眼色边大声说道:“好!大长老。”

北灵、三恒、焦火、香姑几人从没见过成合有过这样的表情,他们本来就对后一族要归顺魔王大感意外,此刻心中不禁打上了问号。不过,他们几人都因为袁后的死对后一族产生了敌视,因而虽然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没有动。

“听大长老的。”经过北灵的及时治疗,竖爷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努力抬起头看着北灵,有气无力地低声说道。

北灵听到竖爷开口,便不再犹豫。她站起身,从竖爷身边让出位置,示意成合、三恒、焦火和香姑四人抬起竖爷。四人合力将竖爷抬起,离开了人群,北灵则紧紧跟在一旁,目光始终紧锁竖爷的伤势,不敢有丝毫懈怠。

众人上了山,隐入茂密的树林后,成合突然改变方向。他并未朝着后一族聚居处前行,而是带着大家沿着山坡,朝着相反的方向疾步而去。北灵等人并不知道大长老所说的“安堂”究竟在何处,见成合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没有多问,只是加快脚步,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没过多久,成合将众人带到一处山坡。这里的树木比别处更加浓密,枝叶层层叠叠,几乎遮挡住了大部分阳光。他带着大家来到一个天然洞穴前,洞口被藤蔓和灌木半掩着,若不仔细寻找,极难发现。洞穴深邃幽暗,内部又延伸出许多错综复杂的岔洞,宛如一座天然迷宫。洞内有些地方透出微弱的亮光,那是不知从何处缝隙中漏进来的日光;而有些地方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成合带着众人在洞中摸索前行,时而借着微光辨认路径,时而在黑暗中缓慢挪动,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在一个相对明亮且宽敞的洞穴中停下了脚步。

“给竖爷疗伤吧。”成合示意众人将竖爷轻轻放在地上,随后转头对北灵说道。

北灵点头回应,立即蹲下身子,双手凝聚灵力,开始为竖爷疗伤。竖爷此前毫无防备,被黑面妖全力一撞,虽有玄龟甲护体,仍受了严重的内伤。好在玄龟甲的灵力充盈在他体内,使得那一撞主要损伤了部分器官,引发内出血,倒不至于危及性命。经过北灵之前的紧急救治,出血情况已得到控制,如今只需修复受损的器官。这对灵力精湛的北灵来说并非难事,约莫一刻钟后,在她持续不断的灵力输送与治疗手法下,竖爷缓缓睁开双眼,在众人的搀扶下,竟已能站起身来,试着缓慢行走。这不仅得益于北灵高超的医术,竖爷体内玄龟甲的灵力,也极大地增强了他身体的自愈能力 。

那时,大长老已在洞穴中停留了一段时间。他向三恒等人解释,所谓归顺穆岸不过是权宜之计,目的是拖延时间 —— 他必须为竖爷等人争取活着离开的机会。待竖爷能起身时,大长老将计划和盘托出:穆岸及其爪牙此刻正在议事厅中安心吃喝,他稍后会假意献上神器,进一步麻痹对方。届时,所有后一族战士将集中在神域出口,众人只需快速解决守在出口的十几个妖魔,便可一同冲出神域、逃往雷泽,再伺机而动。

“你们才是最后的希望。就算逃出这里、逃出雷泽,躲得过一时又如何?这世界就要像叔歜岛那样毁灭了,我们终究会无处可逃。”香姑听完计划,语气愤愤。

“只要你们逃出去,希望就在。”大长老看向香姑,又将目光转向竖爷与成合,神情肃穆。

“听大长老的,香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竖爷跟着劝慰道。

“是啊,香姑。为了不让袁后白死,我们至少不能在这里白白送命。”焦火附和。

香姑沉默不语,脸上的愤怒渐渐化作忧伤。

“后成,你带朋友们一刻钟后到神域出口与大伙汇合。记住!一刻后必须赶到!”大长老见众人达成共识,便准备离开,临行前再次叮嘱成合。

成合点点头,走到竖爷跟前。大长老也点点头,转身离开洞室,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洞穴深处。

大长老离开不久,一个名叫后芸的后一族年轻女子端来两盘食物:一盘是几团白色、软如猪膘的肉,正是视肉;另一盘是褐色年糕状的片糕,据成合介绍,那是白?汁晒干后切制而成。几人各吃了一团视肉和一块片糕,腹中饥饿感竟像被瞬间驱散,仿佛饱餐了一顿。

“我们走。”成合见大家已解决肚子问题,立刻说道。

此时,太阳已沉入神域东边的白雾中,整个神域褪去亮色,陷入灰蒙蒙的混沌。当众人再次来到神域出口前的草地时,发现这里聚集的人更多了 —— 不只是战士,几乎全族老少都汇聚于此:有蹒跚的老人,也有稚嫩的孩童。每个人脸上都凝结着紧张与肃穆,就连孩童也不例外,仿佛这份严肃是刻进血脉的族性。

被穆岸称作“刘豹”的牛头人伫立在出口前的沙滩上,如同一尊纹丝不动的哨兵。几个妖魔在他四周无序游荡,贪婪的目光反复扫过草地上的后一族人,仿佛那是笼中待宰的猎物。而刘豹身后不远处的沙地上,三个身披黄袍的巨人盘膝而坐,庞大的身躯如三座巨山,死死堵住神域出口。

“时间到了!”成合几人汇入人群时,后圩长老的声音如雷泽闷雷般炸响在草地上。

人群先是陷入出奇的寂静,仿佛被那声惊雷般的号令震得凝固,紧接着突然沸腾起来,如同一股裹挟着暴雨的狂风,向着镇守神域出口的刘豹、妖魔和巨人们席卷而去。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啸声撕裂空气 —— 那声音如同淬毒的利箭,穿透人群、划破天际,直抵山林深处。发出啸声的是一只猴妖:它浑身覆盖着棕黄色的浓密毛发,张开的嘴巴如喇叭般阔大,身高不及焦火,尾巴却比三恒的身高还要长出许多。

啸声未落,后一族的人群已与刘豹率领的妖魔战作一团。战斗迅速分出胜负:尽管刘豹、妖魔和巨人远强于普通人类,但后一族身为神族后裔,即便不复远古神威,底蕴仍在,实力远超人类强者与多数妖魔,更兼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于是,猴妖的啸声成了这些妖魔留在世间的最后声响 —— 啸声尚未消散,几具妖魔的尸体已横陈在冰冷的沙地上。

解决了出口的守卫后,后圩长老立刻组织族人有序撤离。竖爷一行,包括成合,被要求优先离开。

竖爷没有推辞,带着三恒、北灵、焦火、香姑,随成合作为首批逃亡者踏出神域。当他们在刺破浓雾的电光中蹚过温热的积水,沿着来时的路径穿过迷雾笼罩的水泽,踏上水泽外的平地时,夜幕已彻底降临。夜色与迷雾交织,如同层层叠叠的黑纱笼罩四周,雷声毫无阻隔地撞进众人耳中,闪电的光芒却被雾气滤去了大半。

那时,带路的成合忽然像迷失方向般停下脚步。他先望向正前方,只见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路径;接着转头环顾左右,却见闪电如发光的皮鞭,不间断地劈打在地面上,大地忽而如碎裂的镜面,忽而又似平整的镜面;最后,他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那里一片混沌,像极了古籍中所描述的天地未分时的景象 —— 黑夜、浓雾与雷电的白光交织缠绕,不分彼此。那片混沌映入成合眼中,让他原本坚定的目光,也变得如同那混沌般朦胧。混沌啊,你究竟是一切的开始,还是一切的终结?成合的心,很快便如他的眼神般,陷入了迷糊。

黑夜总是千篇一律。它不像白昼,中午阳光强烈,早晚阳光柔和,向阳处明亮,背阴处阴暗。在黑夜中,无论何时何地,四周皆是如此 —— 即便是在电光闪烁的黑夜,也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有明显变化,四周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处于一种似有似无的混沌之中。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生命仿佛进入了休止。成合、竖爷几人呆立在原地,如同几尊雕像,注视着眼前不断闪烁着白光的浓雾。他们不仅身体静止了,思想似乎也停滞了,仿佛灵魂都被那片浓雾抽走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人影如断线的风筝般,从浓雾中倒飞出来。前一刻还如雕像般静止的成合,这一刻却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在人影飞出来的瞬间,立刻伸开双手接住了他。

“快走!”这是一名后一族的战士。他看了成合一眼,只说出这两个字,便在成合怀中停止了呼吸。

竖爷几人这时也清醒过来。他们从恍惚中回过神,立刻围到成合身旁。就在众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时,十几个人影从浓雾中冲出,一到近前便拉着竖爷等人向前狂奔。然而刚跑出几步,几道人影突然落在前方挡住去路,后方也有十来个人影围拢上来截断退路。竖爷等人和拉他们的后一族战士停下脚步,背靠背摆出防御姿势。这时他们才看清,拉他们的人中包括大长老和后圩长老,却不见了后埒长老 —— 显然,后埒长老和其他后一族战士已战死在神域中。而挡在众人前方的,正是穆岸及其几个爪牙,后方堵截的则是穆岸的其余爪牙 —— 算起来总共不到二十人,显然双方在神域内已爆发过激烈战斗。

“后尘,你既然交出了神器,就算你一族假投降,对本君也构不成威胁,本可以饶你全族性命。如今你偏要自寻灭族之路,那本君就成全你!至于这个戴着玄龟甲的凡人 ——”穆岸盯着走出队伍、朝他靠近几步的大长老后尘,狞笑着道,“我会让他死在你们前面,让你们就算死了,灵魂也在绝望中煎熬!哈哈 ——”

“啊!”

“啊!”

穆岸的笑声突然被左右两侧的惨叫声打断。他这才惊觉,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红光,四周天地尽染赤色,连两旁白色的电芒都被染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