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撞到了我,我看到了你的眼睛,璀璨得像是大西洋的眼泪一样,从那一刻起,我好像就溺进大海里了,后来,我再也出不来了……”
“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学习,我自卑、敏感、懦弱又没用,一无是处的我,喜欢上了你,你像是大明星一样,闪闪发光,走到哪里都有那么多人追着你跑,我的耳边永远是老师们对你的夸赞,你就像是我青春期里的太阳一样,耀眼又眩目,总让我不敢直视,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年级成绩排名表上自己的名字和你靠得稍微近一点……”
“你知道吗,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每个课间,拿着一本书,站在走廊上看,当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书页就停止了翻动,当那阵风从我身边掠过的时候,我会像个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地回头,偷偷看一眼你的背影,然后,满足地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莫名其妙……”
“你知不知道,林城的普通初中的那个成绩普通的女孩,以你为榜样,考进了重点高中,然后又紧跟着你的脚步,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甚至不惜拿命威胁父母,也要填报和你一样的志愿,哪怕最后不能成为同学,至少……至少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知道和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那天,她有多高兴啊!”
“她整整一夜未眠……”
“我鼓起勇气,从那个全是乌云和暴雨的家里,跨越了一千七百公里,从林城到苏南,其实,什么都不奢求,只要能还和以前一样,在操场上看着你打球,在校园里偶尔能从你身边经过,其实……这就足够了!”
“说起来,也有点可笑,我看你打篮球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看懂篮球的规则,我只想看篮球在你手里,只想看你高高跳起,然后篮球应声入筐的画面,看到你脸上的笑容,我也总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你也不会知道,当你不经意间转头的时候,我总是会躲开你的目光,不是不想和你对视,只是我怕你发现我在偷看你……”
“后来,你喜欢上了我们班的江眠琴,在此之前,有那么多女孩子追你,你从来没有答应过谁,也没喜欢过谁,所以我虽然总是提心吊胆地喜欢你,但也还算安心,但那一次,你向所有人高调地宣布要追她的时候,我知道,我喜欢的那个男孩,终究是不属于我的,那段时间,我心里总是空空的,我也希望我能认清现实!”
“你家有钱,长得也好看,眠眠也是啊,她家也有钱,她还是校花,你们天生一对,我算什么呢,我只是一个透明的不能再透明的配角,你或许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那段时间,我每天要告诉自己几千上万遍,‘不要再喜欢钱帅了’,可我真的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即使知道你心里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即使知道我们两人隔着光年之外的距离,我也还是做不到不去喜欢你!”
“哪怕我不去球场了,我还是会忍不住……忍不住去想你打球的画面……从初中到大学,从春天到冬天,无数个年月日,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已经烙印在了我的心里……”
“我把对你的喜欢,藏得很深,藏在了日记本的每一个墨水字上,可藏起来的爱,还是不小心掉了出来,就像我决定最后去看一次你打篮球一样……”
“命运真的很可笑,我明明都快不那么喜欢你了,你却突然跟我说,你不喜欢江眠琴,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宿舍,我梦里都是你身上的气味……”
“可当我有一种好像和你靠得很近的时候,当我有一种美梦成真的错觉的时候,残忍的现实又打碎了那虚幻的美梦,把我拽回了露骨的现实里!”
“钱帅!你为什么那么优秀,你能不能普通点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有钱,如果你再平凡一点,我就……我就……敢再靠近你一点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胆小鬼一样,只敢躲着偷偷,只敢在这个隔音的‘茧’里,和一臂之遥的你,诉说着这些我从来不敢跟你讲,你也从来不知道的秘密,你到底知不知道!”
“或许,就算到你结婚的那天,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孩,一直一直爱着你,她爱你胜过爱她自己……”
“啪嗒——啪嗒——!”
少女晶莹的泪珠,颗颗如豆般,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那褪去稚嫩、不再有婴儿肥的精致下巴处汇聚,最终“啪嗒”一声,滴落在唱歌机的点歌屏幕上。
这是少女对她整个青春暗恋的一场独白自诉,也是她在发泄那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烦恼。
“阮云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手里那黑了屏幕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那熟悉到梦里都听过了无数遍的爽朗又阳光的男声,阮云汝被吓了一跳,手机也脱手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
她猛地抬起头,却看到站在对面胶囊仓内的钱帅正举着手机,用听筒在听她讲话,她手机掉落的那一刻,对方也被冷不丁的刺耳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
此刻的少女才猛地惊觉,她竟然没有挂断最开始的那通电话!
她以为自己自言自语了这么久,其实,钱帅全部都听到了!
她慌了!
她手机也不捡了,打开胶囊仓的玻璃门冲了出去。
可下一秒,一只温柔的手就覆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后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我!阮云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我以为你从我第一次不小心撞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彻底讨厌上了我!”
听完这一大段真情实感的告白的钱帅也有点不理智了,他的举动是那么疯狂又大胆,就像他的性格本来如此——自信且勇敢,敢爱敢恨,从不拐弯抹角!
阮云汝慌乱地摇了摇头,在怀抱里的她,脑子也已经乱了,面对对方大声的质问,她用力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我一直……都是……喜欢……”
少女那个“你”字还未说出口,那炙热得像是阳光一样的嘴唇,便已经疯狂地贴上了她的唇。
她闭上了眼睛,眼角再次划过滚烫的泪珠。
这一回,滑落的泪水不再是懦弱者心底遗落的憾事,而恰似勇敢者征程中收获的珍贵甘霖,每一滴都饱含着爱与喜悦。
而此刻,躲在角落里的林观棋和江眠琴,以及双方的室友们,偷偷看到这一幕,也是非常整齐的,异口同声发出了一声:
“哇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