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幽蓝矿石突然集体爆发出强光,江浅的视网膜上残留着无数光斑,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视网膜上灼烧。陆震山的铁棍“当啷”落地,在寂静的空间里激起回音——眼前的石门足有两人高,表面雕刻的星象图正随着他们的呼吸缓缓转动,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正北,而勺心处镶嵌的人鱼泪碎片,正与江浅罗盘里的晶体产生共鸣。
“这是...古蜀人的‘天门’图腾。”江浅的声音带着颤意,手电筒光束扫过石门边缘的文字,“‘非守钟人血脉,不可入内’。老陆,你的玉佩...”
陆震山已经扯开衣领,将半块玉佩按在石门凹槽。当两块碎片合拢的瞬间,整个通道剧烈震动,石墙上的萤火虫突然集体冲向石门,在表面形成流动的光纹。江浅的胎记与玉佩产生共振,她的脑海中闪过1913年德国工程师的笔记画面——那个戴圆框眼镜的男人,正将同样的玉佩碎片嵌入石门。
“仪器!”陆震山的怒吼打断了她的思绪。石门右侧的石台上,摆放着个青铜质地的古怪装置:底座刻着十二地支,上方的刻度盘标有二十八星宿,九根音叉状的金属杆垂直而立,每根杆身上都刻着不同的古蜀符号。最诡异的是中央的水晶球,里面悬浮着微型星象模型,北斗七星的位置插着枚生锈的铁钉。
“这是星渊核心的启动器。”江浅的手指抚过刻度盘,发现盘面上有新鲜的摩擦痕迹,“‘玄音社’的人来过,而且调整过星象参数。”她的目光落在铁钉上,突然想起胶卷里日军解剖报告的描述:**“用守钟人血脉磁化的铁钉,可固定时空坐标。”**
陆震山已经掏出父亲的怀表,表针指向23:47,距离子时只剩13分钟。“怎么阻止他们?”他的军靴碾过石台上的香灰,突然蹲下身,“看这个,是老周的眼镜碎片!他可能在临死前动过仪器...”
江浅的瞳孔骤然收缩。石台边缘确实有喷溅的血迹,而第九根音叉的位置,留有半枚带血的指纹。她掏出放大镜,发现指纹旁刻着极小的古蜀文字——那是“破”字的变体。“老周用自己的血留下了线索!”她迅速调整音叉顺序,按照“九宫破阵”的方位重新排列,“星渊核心的启动需要九声特定频率的共鸣,现在我们打乱顺序...”
话未说完,石门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陆震山拽着江浅躲到石台后,只见十二个黑袍人抬着青铜祭坛鱼贯而入,疤脸男捧着铁盒走在最前方,盒中的人鱼泪晶体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子时已到,开始仪式!”疤脸男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兴奋。他将晶体嵌入石门凹槽,陆震山父亲的玉佩碎片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江浅这才惊觉,晶体内部竟封印着张人脸——那是1965年失踪的考古队队长陈墨!
“他们把活人炼成了能量体!”陆震山的铁棍重重砸在石台上,惊起一片香灰。祭坛上的编钟开始自动敲响,声波与仪器的音叉产生共振,水晶球里的星象模型开始疯狂旋转。江浅的胎记几乎要灼穿皮肤,她看见1938年的自己在石门倒影中闪过,而远处,1967年的钟楼正在蓝光中扭曲变形。
“必须毁掉晶体!”江浅抓起石台上的铁钉,用尽全身力气刺向水晶球。剧烈的爆炸声中,时空的屏障出现裂痕,无数片段在裂隙中闪现:商周祭司的祭祀大典、1913年的奠基仪式、1938年的日军实验室...陆震山的父亲从裂隙中伸出手,将完整的玉佩塞进江浅掌心,嘴唇开合间,她终于听清了那句未说完的遗言:**“用钟声...重置时空...”**
石门轰然开启,星渊核心的全貌暴露在眼前——那是口悬浮的青铜巨钟,钟体表面流动着星河流转的图案。疤脸男疯狂地扑向钟体,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被蓝光吞噬,化作漫天光点。陆震山举起铁棍,对准晶体嵌入的位置:“江浅,接下来怎么做?”
江浅将完整的玉佩嵌入钟体北斗七星的位置,后颈的胎记与钟体产生共鸣,发出清亮的钟鸣。远处,子时的钟声准时响起,与她体内的共鸣形成双重震波。水晶球里的星象模型逐渐归位,时空裂隙开始闭合。
“现在,敲响九声破阵音!”江浅将音叉按老周留下的顺序排列,陆震山的铁棍落下,第一声清越的共鸣震荡整个空间。当第九声响起时,青铜巨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的蓝光突然收敛,星渊核心缓缓沉入地底,只留下空荡荡的石门和渐渐熄灭的矿石光芒。
江浅瘫坐在地上,看着掌心的玉佩碎片,上面的纹路竟与她后颈的胎记完全吻合。陆震山捡起父亲的怀表,表针不知何时回到了10:17——那是他们在防空洞发现胶卷的时刻。
“结束了吗?”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江浅望向石门之外,晨光正透过通道的缝隙渗入,照亮石壁上逐渐褪色的古蜀符号。她摸出微缩胶卷,上面的影像已全部消失,只剩下空白的胶片。“也许,这只是另一个开始。”她轻声说,“但至少,我们守住了该守的东西。”
陆震山扶起她,两人并肩走向晨光。身后,石门缓缓闭合,仿佛将所有的秘密重新封存。而远处,钟楼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和平的晨钟,是跨越时空的守护的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