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江浅独自站在钟楼顶层的彩窗前,雨水顺着破碎的玻璃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内袋里的共鸣箱残片拓印,后颈的胎记随着雷声的轰鸣隐隐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跨越时空的召唤。自从开始解读钢琴共鸣箱上的密码,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与音符,便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日夜缠绕在她的脑海中。
“第一次发现星渊核心时,共鸣箱的震动频率与钟楼地基的磁场异常完全同步。”江浅低声自语,声音混着雨声在空旷的阁楼里回荡。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当青铜罗盘与钢琴产生共鸣的瞬间,整个钟楼的通风管道都发出了蜂鸣般的震颤,而地基深处传来的嗡响,像是沉睡千年的巨兽在苏醒。
顾云舟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他的军靴踩过积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刚检测完通风管道的磁场,”他将检测报告摊在满是水渍的桌面上,纸张边缘已经微微卷曲,“在寅时三刻,也就是星象图中苍龙七宿升中天的时刻,管道内的磁性物质活跃度会提升37%。”他的手指划过报告上的曲线图,“这种规律性波动,和你破译的密码片段中‘辰位异动’的提示不谋而合。”
宋栖凰紧随其后,银戒指上还沾着从日军档案室偷来的墨水痕迹。她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卷泛黄的图纸,那是从松本实验室缴获的机密文件:“1935年的勘测记录显示,钟楼的地基采用了特殊的蜂巢结构,德国人当时称之为‘声音放大器’。”她的指尖点在图纸的某个标记上,“这里标注的共鸣腔位置,正好对应着钢琴共鸣箱在建筑中的方位。”
江浅的目光突然被窗外一道闪电照亮,刹那间,她想起了半年前在钟楼地下室的奇遇。当时他们在维修排水系统时,意外发现墙壁上刻着的甲骨文,那些文字的排列方式与共鸣箱上的星象密码有着惊人的相似性。更诡异的是,每当有人靠近那些文字,周围的温度就会骤降,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守护着这些远古的符号。
“你们还记得那些会‘呼吸’的墙壁吗?”江浅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冬至那天,地下室的石壁会渗出类似人鱼泪的液体,而检测显示,这些液体的成分与钢琴共鸣箱木材中的金属颗粒完全一致。”她抓起桌上的青铜罗盘,将盘面的北斗七星图案与宋栖凰展开的图纸重叠,“如果把钟楼看作一个巨大的乐器,那么共鸣箱就是它的心脏,而密码就是启动这个乐器的乐谱。”
顾云舟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也就是说,日军疯狂寻找的‘星渊核心’,可能并不是某个具体的物件,而是整个钟楼的运转系统?”他想起在审讯中,日军军官反复提及的“打开时空之门”的计划,背脊不禁一阵发凉,“他们想要利用钟楼的特殊结构,配合共鸣箱的密码,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宋栖凰突然从手提包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嘈杂的电流声中,夹杂着一段模糊的吟唱,那是他们在解读密码时,通过次声波检测到的神秘音频。“这段声音的频率,和钟楼在月圆之夜发出的次声波频率完全吻合。”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敬畏,“就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的回响。”
江浅的思绪被拉回到童年,祖父总是在深夜弹奏那架神秘的钢琴,琴音中似乎藏着无数秘密。那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古曲,现在想来,每一个音符的抑扬顿挫,或许都是解开钟楼之谜的线索。她翻开祖父遗留的日记,在某一页的夹缝中,发现了一行用朱砂写的小字:“星渊之秘,声动乾坤;钟鸣之时,万象归墟。”
“万象归墟……”江浅喃喃念道,突然浑身一震。她冲向墙角的书架,抽出一本厚重的《古蜀星象考》,快速翻到关于“归墟”的记载。古籍中描述,归墟是天地交汇之处,是连接现世与异界的通道,而开启归墟的关键,正是“以音律通天地,以星象定乾坤”。
“原来如此!”她猛地合上书本,眼中满是恍然大悟的光芒,“钟楼不仅是情报传递的枢纽,更是古蜀人建造的时空装置!共鸣箱上的密码,就是启动这个装置的密钥,而我们之前经历的所有异常——温度变化、磁场波动、神秘声音——都是装置运转的征兆。”
顾云舟和宋栖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与担忧。如果江浅的推测是真的,那么日军一旦掌握了密码的解读方法,后果将不堪设想。他们不仅会摧毁抗日组织的情报网络,更可能打开某个未知的“潘多拉魔盒”,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
“我们必须加快密码解读的进度。”江浅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但更重要的是,要在日军之前找到钟楼的核心控制装置。”她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东方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时间不多了,这场与时间和敌人的赛跑,我们输不起。”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三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制定新的计划。他们知道,前方等待着的,将是比以往更危险的挑战,但为了守护钟楼的秘密,为了粉碎日军的阴谋,他们别无选择。而那些隐藏在共鸣箱密码背后的真相,正如同迷雾中的灯塔,虽然模糊不清,却始终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