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几人由柳掌柜亲自带路前往西厢房。
路上,李思思好奇开口:“柳掌柜,我看你们家隔壁的宅子挂着红灯笼,大门上还贴着喜字,是要办喜事吗?”
柳掌柜沉默一瞬,语气生硬:“算是吧。”
李思思疑惑不解:“什么叫算是吧?这办喜事还有算是的?”
柳掌柜脸色有点一言难尽的模样,徐徐说道:“此事确实不好说,隔壁那家办喜事没错,只不过是祖父娶的孙媳妇。”
“哈?你认真的?”李思思一脸震惊。
柳掌柜艰难点头:“千真万确。”
“那个老头娶的是自己亲孙子的媳妇吗?”李思思好奇追问。
柳掌柜继续点头:“是亲孙媳妇,他家那个孙媳妇啊啧啧品行……不好说。”
李思思瞧着柳掌柜摇头晃脑,很是引以为耻的模样。
又问道:“那个老头的孙子呢?”
“郑老那小辈孙子是个庶子,性情软弱,不然也不会任由自己那个水性杨花的媳妇去勾搭自己祖父不是?唉!真是一言难尽呐!”
李思思了然的点点头,却又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我说那个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正经老头被自己孙媳妇撩了就真娶了的?”
柳掌柜感叹:“这男人嘛,若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主动勾搭,自然是难以把持住的。”
李思思听到他这个话,有点不爽。
“合着什么事情都只怪女的呗?”她看向萧云宸,“要是有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主动勾搭,你也把持不住?”
萧云宸条件反射般的立即开口:“绝不会!”
萧云聿也看向李念,立刻附和:“我也绝不可能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丑事!”
李念:……
萧云宸:还是大哥反应灵敏!他的回答太单薄了些。
柳掌柜虽然对“萧侯府男人皆惧内”这个传言早有耳闻,然而今日亲眼所见,还是震惊住了。
想到自己府上那几房妾室,若是自己的妻子如同这两位夫人一般的胸怀,只怕他皮肉都要没了。
柳掌柜汗颜,决定今晚去陪一陪自己的贤妻。
李思思又看着他追问:“柳掌柜,隔壁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们能去蹭一顿喜酒吗?”
李念对一般的热闹是没有兴趣的,但是这种不一般的热闹,她就很有兴趣了。
于是附和着问:“可以吗?”
“婚宴便定在后日,二位夫人若是想去,自然是可以的。”
李思思兴奋道:“那我们就多留一天,去看热闹啊不是!去吃个喜酒!”
次日,连着奔波几天的闺蜜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萧云聿早早就起床,帮着萧锦禾穿好衣裳,吃过早膳。
父女二人在西厢房的院子里,一个练剑,一个坐在旁边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看。
萧云宸随身带了几本书,闲来无聊时翻看一下。
于是,柳掌柜晌午来的时候,便看到一文一武的兄弟两个,带着嫩白圆润的小丫头极和谐的在院中共处。
李思思开门,伸着懒腰:“什么时辰了啊?”
看着院中明媚的阳光,又问:“是不是该吃午饭了?念念起床了没?”
萧云宸合上书,抬头望向她,温声回答:“大嫂尚且睡着,娘子若是饿了便随便吃一些,距离午膳应当还有半个时辰。”
“这样啊?”李思思若有所思,“那我去喊念念。”
李念此时正睡得迷迷糊糊,院子里的动静是听到的,只是懒得起床。
“几位都起了啊?小的已经去朱家打过招呼,今日午膳大家便去他家吃正宗的酱香猪蹄。”
柳掌柜高昂的声音响起。
李念立刻起床穿衣。
刚穿好衣服,便听到李思思的敲门声。
“念念,醒了没?快点起来去吃猪蹄了。”
“起来了,马上好。”李念穿着衣裳打开门。
外面候着的几个丫鬟立刻进屋。
李念就着端温水的丫鬟走过去,洗漱过后坐到梳妆台前,立刻有梳妆的丫鬟动手替她梳妆。
李思思爱漂亮,但是又爱动,所以她的发髻基本都是简单牢固为重。
李念纯懒,不想自己动手。
每次都是随意让丫鬟们动手打扮。
她又不会对发饰和妆容各种挑剔,所以最近亲的两个丫鬟都是使出浑身懈力地去捯饬,每天都是想尽办法的把自家夫人打扮得精致漂亮。
两个丫鬟甚至常常聚在一起研究,京城时下最流行的装扮用在夫人身上,得做些什么改变才能最合适夫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春季的时候,京城特别时兴“玉面红唇”的妆容。
当时两人特意去学过之后,立刻和夫人说了这件事。
夫人性情向来随和,见她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便点头答应了。
别说,当时画出来确实很好看(夫人当时似乎不是很喜欢,欲言又止好几次)。
后来大公子回来,抱着夫人的时候,一张玉粉面孔实实在在的印在大公子玄色锦袍上面。
夫人当时倒是不尴尬,甚至笑得眉眼弯弯。
但是她们两个尴尬啊!都是她们两个出的馊主意!
当时她们两个立刻慌手慌脚地拉着夫人重新梳洗。
为此,大公子甚至打算换了她们两个,还是夫人说情才留下!
当时夫人只叹气嘱咐:“往后化妆以自然清淡为主,麻烦的妆容就不要学了。”
从那次之后,两人对于夫人的装扮都力求精致淡雅,又不能显得素气。
“随便弄一弄,省得耽误去吃午膳。”李念说道。
两个丫鬟连声应着,手上动作加快却一点不含糊,简单又不失贵气的单云髻配上整套的珍珠发饰,再配着胭脂红的锦绣长裙,腰际配以同款珍珠腰饰,显得细腰不盈一握。
叫任何人看见都会眼前一亮,不仅显得夫人娇媚可人,更能看出家底丰厚。
李思思啧啧称赞:“我说你们两个,是把念念当手办了吧?”
两人不知道什么叫作“手办”,疑惑看向自家夫人。
李念轻笑,避重就轻的说:“不用理她,你们梳妆的手艺我很满意。”
“手办”这个词就算解释清楚,对于她们两个的身份来说也是属于以下犯上的,毕竟它带着“私有”这种性质。
如果解释清楚,两人又要惊慌失措地下跪道歉。
李念不想多一个麻烦,干脆不解释。
李思思倒是没想那么多,李念不解释就不解释,反正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她上前挽着李念的胳膊:“打扮好了?快走吧。”
两人来到院子,李念却却没有看见萧云聿身影,疑惑问:“阿聿呢?”
“好像是去洗澡了,练一上午的剑,估计他一身汗臭味。”李思思随口回答。
此时,萧锦禾坐在萧云宸身边,正在听他讲故事。
李念忽然想起,萧云宸这种性格不错,如果锦禾能像他这样文静的话就太好了!
看着一说一听十分和谐的两个人,李念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可以让萧云宸当锦禾的启蒙先生?
和李思思挽着手走向萧云宸。
越近越看清,萧锦禾听得昏昏欲睡,而萧云宸念得津津有味。
李念无语凝噎。
再听萧云宸口中的之乎者也,怪不得小丫头昏昏欲睡,这要是她听着,也很催眠了。
几人又站在院中等了一会儿,柳掌柜很是负责人的解说着关于朱家酱香猪蹄的由来。
甚至连她们家女儿为了自己的丈夫,回娘家偷师学艺的事情都扒拉出来说了。
柳掌柜说得唾沫横飞,闺蜜俩听得津津有味。
等萧云聿洗澡,换一身衣裳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家娘子和弟妹围坐在柳掌柜身边,四只眼睛紧盯着柳掌柜,而被围着的柳掌柜则说得眉飞色舞。
三人旁边,萧云宸抱着已经睡着的萧锦禾,空出来的手还拿着书。
绝了。
萧云聿大步走近,假意轻咳两声,立刻引起萧云宸和柳掌柜的注意。
李思思还在追问:“后来呢?偷学回去生意怎么样?”
柳掌柜立刻站起身,尴尬笑笑,应付着回答:“二十味材料是学到了,但是有一项引子无人知晓,而且没有替代品,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是没有朱家的口味引人流连忘返。”
李思思点头。
萧云聿开口:“时辰差不多,该出发了。”
他弯腰把萧锦禾从萧云宸怀中接过来。
萧云宸站起身,将书随手递给一旁候着的如柳:“走吧,莫要误了约好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