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间,岘口到了。
叶十三端立马背,目光一扫马成带着的五百血卫军。
“长话短说,瞄准了给老子射杀来犯之敌就是。”
五百血卫军,除了弓箭和佩刀,每人的背上,还背着一支用羊皮卷着的物件。
早叶十三一步到了岘口的周钊,硬起头皮又道:“看情况,元蒙鞑子离这里已经不足二里地,将军三思啊,还是让末将出战吧!”
“请将军三思,末将愿打头阵。”
穆顺更是当仁不让,策马就冲到叶十三面前。
“滚回你们各自的位置,再敢多言,军法从事。”
叶十三目光冷冷,一扫二人,顿时就暴吼一声。
不敢再多嘴的二人,面上一紧,随即就指挥各自的兵马,向岘口左右狂奔而去。
二里地,元蒙鞑子骑兵说到就到。
叶十三带着五百血卫军,直接进了岘口。然后,五百血卫军,分为三排,梯次在出口处一字排开。
”都听清了,二百步以外瞄准,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先射一拨。”
“注意好了,按你们各自的位置,对应敌军攻势队形的顺序射杀!”
“都明白了没有?”
叶十三说完,又暴吼起来。
已经各就各位的血卫军们,已经从后背上解下了羊皮裹儿,拿出各自的长枪,单腿跪地,一只眼瞄向岘口外的元蒙方向。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一阵颤抖。
黑压压的元蒙大军,高举着各色旗帜和弯刀,扬起漫天的雪雾,战马嘶鸣着,就向岘口冲杀过来。
“预备!”
叶十三神情冷峻,手里也提着一杆长枪,只是没有平举起来瞄向迎面冲来的鞑子骑兵。
面对亮闪闪的一片弯刀,喊过一声预备的叶十三,目光冷冷,测算着他与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的距离。
二百步,二百三十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三十步……
“放!”
叶十三暴吼一声。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就像爆豆一样响了起来。
距离岘口血卫军百步左右的鞑子骑兵,面部突然绽开一片血花后,齐刷刷一头栽下战马。
第一排开过枪的血卫军,迅速后退,排在后面的血卫军迅速跨上前去,补上了空缺。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震天的爆响,又一片鞑子骑兵坠落下马。
鞑子骑兵们的喊杀声,惨叫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声霎时就搅在了一起。
待两轮射杀,足有上千名鞑子骑兵的尸体铺了一地。
此时,后面又冲上来的鞑子骑兵,已经距离叶十三不足百步。
“左翼听令,全队出击!”
叶十三暴吼一声,血卫军们迅速分两边。
“杀,该我们了。”
看得心头大惊,又热血沸腾的穆顺,手中战刀一举,又暴吼道:“杀过去,保护叶将军。”
北防军四千骑兵,早已做好了准备,这一声令下,策马举刀就向岘口冲了上来。
“叮叮当当……”
一阵兵器的撞击声下,银光闪过之处,迸溅出一片又一片的火花。
左翼的四千北防军在岘口一字排开,与后面冲上来的鞑子骑兵,即刻就是一场近身肉搏。
叶十三缓缓举起手中的长枪,瞄准一个搏杀阵型后面的鞑子指挥官。
屏住了呼吸的叶十三,手指轻轻一勾。
“砰!”
叶十三手中长枪的枪口,喷出一片火光。
随即,远在百步之外的鞑子指挥官,突然一个后仰就掉下战马。
“血卫军听令,挑选远射目标,自由射杀!”
望着枪口冒出的一缕轻烟,叶十三又是一声暴吼。
“砰砰砰……”
又是一阵接一阵的枪声响起,后面冲上来的鞑子骑兵,还没接近岘口的厮杀阵型,就已经被一个个射杀落马。
血卫军们轮番填药,轮番射击,三排阵型配合得相当默契。
看到身后的自己人被瞬间落马,被横冲直撞的战马霎时就踩成了肉泥,和北方军拼杀的鞑子骑兵,已经恐惧得大乱一片。
“啊……”
惨叫声不断响起,稍有分神的鞑子骑兵,就被北防军砍落马下。
右翼观战的周钊,激动得面颊直抖。
如此痛快的厮杀,他这辈子见都没见过。
一炷香的功夫,岘口前面,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丢满了三四千具鞑子骑兵的尸体。
拼杀中的元蒙鞑子骑兵,开始纷纷后退。
“穆顺部听令,火速后退!”
“血卫军听令,联排射杀!”
“右翼周钊听令,你部做好追杀准备!”
叶十三一口气,连下三条军令。
就在穆顺的北防军迅速退后的瞬间,五百血卫军手中的长枪,又是一阵向同时后退中的鞑子骑兵齐齐射杀。
一片震耳欲聋的枪声落下,早已迫不及待的周钊,一挥战刀,指挥着右翼的四千北防军就追杀过去。
“杀,给老子狠狠杀!”
红了眼从周钊,指挥着手下的四千兵马,把潮水般后退的鞑子骑兵,又是砍倒了一大片。
突然,率部砍杀中的周钊,突然勒马停了下来。
此时,岘口外的地上,积雪被战马踩成了泥泞。
而满地的泥泞,又被人血染成了红色。
遍地都是鞑子骑兵的尸体,无主的战马还在继续乱窜着。
周钊所站之处,就是大夏与元蒙的交界口。
叶十三催马上前,举目望向退回元蒙地界的鞑子军队。
“全军准备,跟着血卫军,给老子杀过边境线!”
此言一出,众将大惊。
敌军溃败,可以说,已经成功地狙击了元蒙鞑子的入侵。
但这杀过边境线?
那可就成了大夏入侵元蒙了。
周钊望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豪情与复杂的思绪。
豪情是因为这场胜利太过酣畅淋漓,他从未想过能如此重创鞑子骑兵。
穆顺也是,如此痛快的杀伐,直接让元蒙大军首战失利。
这时,五百血卫军,已经填好了弹药。
叶十三骑着马缓缓来到周钊身边,他面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周将军,还是原阵型不便,你和穆顺将军,分左右翼护驾,随本将拿下木桑粮草大营。”
“末将遵命!”
穆顺和周钊,兴奋得双眼充血,即刻就紧跟在五百血卫军后面,向元蒙进内杀了过去。
“大夏人,杀过来了?”
退回去稍加休整的元蒙军队,万没想到北防军会越境追杀。
这一下,一向凶悍的鞑子骑兵,有些怕了!
“拦住大夏人,别人他们进入我们的领地!”
一名元蒙将官,狼一样大吼一声,挥刀策马就冲在前面迎了上来。
鸟人!
你怕是方才躲在后面没看到他们的死法?
跟在五百血卫军步卒后面的叶十三,跳下马来,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退回去的元蒙鞑子,被将领的一声怒吼,吓得又转头冲了过来。
“砰!”
叶十三手中的长枪,枪口又喷出一片火光。
举刀冲在最前面的鞑子将官,直接半边脸就不见了。
“扑通!”
坠落在地的鞑子将官,霎时就被冲上来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发觉不对的鞑子骑兵们,慌乱地又调转马头,和后面冲上来的同伴们的战马又撞击在一起。
“快撤……”
迟了!
已经晚了。
“砰砰砰……”
五百血卫军,手中五百支长枪又是一起开火。
“啊……”
乱作一团的鞑子骑兵们,霎时又倒下了一大片。
“给老子瞄准了射杀!”
吹了一口枪口的叶十三,翻身又上了战马,向不断填药灌装铁砂的血卫军们,又是一声怒吼。
不甘落后的穆顺,转头向自己的兵马吼道:“步弓手准备,射人射马都行,冲上去给老子射就是了。”
周钊也吼道:“步弓手准备,从侧面包抄射杀!”
一时间,足有五六千的步弓手们,纷纷硬弓在手,呼啦啦散开两边足有二里地,向着元蒙大军就包抄过去。
剩下的兵马,跟在叶十三身后,时刻准备在接替五百血卫军。
元蒙大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打得阵脚大乱。
惨叫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那些侥幸没被火枪击中的骑兵,又陷入了步弓手的射程范围。
“嗖嗖……”
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射向鞑子骑兵,不少鞑子中箭落马,受伤的战马疯狂嘶鸣,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叶十三眼神冷峻,紧紧盯着元蒙大军,嘴角拧起一丝冷笑,吼道:“犯我大夏者,虽远必诛!”
“砰!”
叶十三手中的长枪,枪口又冒出一缕轻烟。
这次,叶十三却是抬高了枪口,以二百步的距离,直接把元蒙大军的帅旗,给打成了筛子眼。
“咔嚓!”
紧接着,一声脆响之下,元蒙大军的帅旗就像一片枯叶飘落地上。
枪声又是大作,倒了帅旗后更加慌乱的鞑子骑兵们,已经开始四下逃窜。
主将副将被叶十三射杀,冲锋在前的骑兵足有六七千人战死,鞑子骑兵再无恋战之意,没命地向四处逃窜。
这一下,刺激得北防军们杀心更甚,多年对元蒙大军的惧怕,在此时也一扫而光。
一阵追杀之下,粮草大营已经在眼前不远。
望着堆积成山的粮草,叶十三笑了。
“报战损!”
叶十三站在粮草大营门口,目光一扫穆顺和周钊二人。
这一眼,让二人心头一凛。
不怒自威的叶十三,双眼流淌着一种无形的霸气。
一名副尉在穆顺耳边低语一阵,穆顺双拳一抱,高声道:“启禀怀远将军,左翼战死一十六人,轻伤一百二十人。”
“禀叶将军,右翼战死九人,轻伤七十人。”
周钊也赶上前来,拱手报了战损。
“好!”
叶十三点点头,目光看向来路,道:“伤兵退出战斗,沿路返回,顺便打扫战场,收集一些鞑子的战马,把鞑子的兵器尽数带回防区。”
说完,叶十三把视线,又移动到身后的粮草大营,提高了声调说道:“大营防务,照旧分左右翼,东西南北四个角,各布兵一百血卫军,余下一百血卫军,驻扎指挥军账周围。”
此言一出,马成立刻进行分兵。
不大时候,空堂堂的粮草大营,已经被叶十三带着北防军占领了。
“吴六子听令!”
进了军帐,还没落座的叶十三,又把吴六子喊了进来。
“你,李狗子,各带探马,务必把三十里范围内,元蒙大军的动向给摸清了。”
“小的遵命!”
自知身上担子繁重的吴六子,一拍背上的干粮袋,又道:“请将军放心,小的早已准备好了。”
叶十三摆摆手,这才踱步在一张铺着熊皮的宽背大椅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