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的晨雾还没散,淡青色的水汽裹着岸边的芦苇荡,风一吹,就飘来股淡淡的辰砂香 —— 是昨夜布防护阵时残留的气息。众人站在渡口的青石板上,身后是渐渐远去的辰州符堂,阿青和几个符传人还在挥手,身前停着艘乌篷船,船家正蹲在船头抽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张道长,不是我不载你们,” 船家磕了磕烟袋锅,指了指沅水下游的方向,“白帝城那边最近邪乎得很!前几天有船过那儿,半夜里船上的货被僵尸翻了,船工还被咬了两口,现在没人敢往那走 —— 你们要去青城山,得从白帝城过长江,这道坎绕不开啊!”
张云生攥着怀里的五方令,令上的金龙纹身还泛着淡金光,是昨夜布防护阵时吸收了地脉阳气,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感应下游的地脉波动:“多谢船家提醒,不过我们有法子应对邪祟,还请您行个方便,酬劳我们多给三倍。”
船家犹豫了片刻,看了看众人手里的法器 —— 李二狗的黑驴蹄子露在布包外,苏婉儿的引魂灯泛着蓝光,护蛊还在哑女肩头 “吱吱” 叫,知道这群人不是普通赶路的,终于点了头:“行!但丑话说在前头,到了白帝城附近,要是真遇邪祟,我可不管别的,先把船划到浅滩躲着!”
众人刚上船,苏婉儿就从布包里掏出张黄纸,铺在船头的小桌上,又把引魂灯放在纸旁。淡蓝光从灯芯飘出来,落在黄纸上,慢慢显露出细密的纹路 —— 是湘西到巴蜀的地脉图,黑色线条是河道,金色圆点是地脉安全点,红色叉号则是邪气聚集的风险点。
“你们看,” 苏婉儿指尖顺着蓝光纹路划,“我们从这儿顺沅水往下,走约莫三天能到沅陵,那儿是地脉阳气汇聚的点,有守陵人后裔在,能歇脚补些法器;再往下走两天到常德,过了常德就是洞庭湖口,入长江后往上游走,四天能到白帝城 —— 这红叉就是白帝城,地脉节点在‘三江汇流’处,阳气虽足,但容易引邪祟聚集,幽冥会肯定会在这儿设伏。”
李二狗凑过来看,指着白帝城的红叉:“他娘的!这破地方果然是块硬骨头!上次在天门洞,老子用黑驴蹄子劈过僵尸,知道这玩意儿克邪祟 —— 到了白帝城,要是遇着僵尸,我先冲上去拍蹄子,蹄子上蘸点辰砂膏,保准一拍一个准;要是遇着符使的邪符,你们先用引魂灯挡着,我绕到后面,用蹄子把符纸戳破,邪符没了符纸就成废张!”
他说着就从布包里掏出块新磨的黑驴蹄子,蹄子边缘磨得锋利,还蘸了点辰砂膏,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你们别嫌这蹄子糙,上次在废弃符堂,就是这玩意儿拍碎了魂使的锁心符,比铜钱剑还管用 —— 邪祟怕阳刚气,这驴蹄子是正午杀的驴取的,阳刚气最足,符使的邪符再凶,也扛不住这股气!”
史密斯坐在船尾,正把圣言碑放在腿上,指尖的淡银光往碑顶输。昨夜布防护阵时,他用圣芒帮着加固封印,耗了不少圣力,此刻正用圣血滋养碑体 —— 他轻轻划开指尖,几滴圣血落在碑上,瞬间被碑身吸收,淡金光从碑缝里渗出来,之前蔫蔫的残魂虚影也飘出来,在碑顶转了圈,往白帝城方向扫了扫。
“残魂说…… 白帝城的地脉气里,有邪符的气息,” 史密斯声音还有点虚,但眼神很亮,“应该是符使提前布置的,可能埋了‘地脉邪符’,想引动地脉邪气缠我们的船…… 我得尽快把圣言碑修好,到时候能用圣芒破邪符,还能布个小光盾护着船。”
哑女突然拽了拽张云生的衣角,指了指护蛊 —— 护蛊正趴在船头,小鼻子凑到水面上,身体的淡绿光突然急促闪烁,还往沅水下游叫了两声。“护蛊说…… 下游有邪气,” 哑女比划着,“不是普通的尸气,是邪符的气,应该是幽冥会的人提前在水里放了‘水邪符’,想等我们的船过了沅陵,就引符缠船底,让船走不动。”
符伯赶紧从怀里掏出张辰符,往水里扔:“辰符?探邪!” 符纸落在水面上,没沉下去,反而飘着往前漂,走了约莫丈远,突然 “滋啦” 一声冒黑烟,瞬间化成灰 —— 水里果然有邪符!
“还好发现得早!” 苏婉儿赶紧往引魂灯里加了点辰砂,蓝光瞬间变亮,往船底扫去,“我用引魂灯的蓝光裹着船底,能挡水邪符的气,只要我们别停,顺着水流走,邪符追不上来!”
张云生看着地脉图,又摸了摸怀里的第四门钥匙碎片 —— 碎片泛着淡黑光,正往白帝城方向微微颤动,显然离第四门的线索越来越近:“现在路线定了:沅陵歇脚补法器,常德过湖口入长江,白帝城小心伏兵,过了白帝城,再走五天就能到青城山。” 他顿了顿,看向众人,“大家这几天抓紧恢复力气,尤其是史密斯,圣力得补够,到了白帝城,符使的邪符不好对付;李二狗,你的驴蹄子再磨磨,多准备几块辰砂膏;苏婉儿,你再看看地脉图,有没有遗漏的安全点,万一遇伏,我们得有地方躲。”
众人点头,各自忙活起来:李二狗蹲在船头磨蹄子,铜钱剑放在旁边,时不时往水里看,怕有邪祟冒出来;苏婉儿拿着引魂灯,顺着地脉图核对每个安全点,嘴里念叨着《守墓人密卷》里的地脉口诀;史密斯靠在船尾,继续滋养圣言碑,残魂偶尔飘出来,帮着警戒周围的邪气;哑女带着护蛊,在船上来回走,护蛊时不时往水里吐点安魂液,防止水邪符靠近;符伯则坐在中间,把阿青给的地脉感应符分给众人:“这符揣在怀里,离邪气近了会发烫,你们多留意,别等邪祟到跟前才发现。”
船顺着沅水往下走,晨雾渐渐散了,太阳爬上山头,照在水面上,泛着金光。可没人敢放松 —— 护蛊的绿光始终没平复,引魂灯的蓝光也偶尔颤动,提示着下游的危险。到了傍晚,船行到沅陵附近,远处的岸边突然亮起盏红灯笼,是守陵人后裔的信号,众人松了口气,准备靠岸歇脚。
可就在船要靠岸时,护蛊突然往白帝城方向叫起来,身体的绿光变成了淡黑色 —— 是感应到了强烈的邪气!苏婉儿赶紧举起引魂灯,蓝光往长江方向扫,隐约能看到白帝城的轮廓上空,飘着股淡淡的黑气,像条黑带,绕着三江汇流的地方打转。
“是幽冥会的邪气!” 张云生握紧五方令,金龙纹身的金光亮了几分,“他们已经在白帝城布好伏了!看来这趟白帝城,我们不仅要对付符使的邪符,还得防着他们的埋伏!”
李二狗磨好的蹄子往怀里一揣,抓起铜钱剑:“怕个屁!来了正好,老子用蹄子劈了他们的邪符,再用铜钱剑挑了符使的老窝!”
众人靠岸后,守陵人后裔早已在岸边等着,手里捧着新制的辰符和干粮:“张道长,白帝城那边的邪祟越来越凶,昨天还有散魂飘到这儿,说看到穿黑袍的人在江边埋符纸,你们可得小心!”
张云生接过辰符,谢过守陵人:“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今晚在这儿歇一夜,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尽早过白帝城,别给幽冥会太多准备时间。”
夜里,众人围在守陵人的木屋旁休息,史密斯的圣言碑终于恢复了不少,圣芒能裹住整个木屋;李二狗把黑驴蹄子摆成圈,围着木屋,形成层阳刚气护罩;苏婉儿则在木屋周围贴了地脉感应符,一旦有邪气靠近,符就会亮。
可没人睡得安稳 —— 护蛊在哑女怀里时不时躁动,引魂灯的蓝光也微微闪烁,白帝城方向的邪气,像是在慢慢往这边蔓延。张云生坐在木屋门口,摸着五方令和钥匙碎片,心里清楚:过了白帝城,就是青城山,离第四门的线索越来越近,但幽冥会的伏兵,也会是他们这一路最凶险的一关。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众人就收拾好东西,重新上船。船顺着沅水往下走,水面的雾气里,偶尔能看到漂浮的符纸碎片,是幽冥会提前布置的水邪符被水流冲散的痕迹。护蛊趴在船头,身体的绿光始终紧绷,哑女紧紧攥着护蛊,眼神警惕地望着下游 —— 白帝城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那股淡淡的黑气,也越来越近。
“准备好!” 张云生站起身,五方令举在手里,“快到白帝城了,符使的伏兵,应该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李二狗握紧黑驴蹄子,铜钱剑横在胸前;苏婉儿举起引魂灯,蓝光调到最亮;史密斯将圣言碑抱在怀里,圣芒开始往外散;哑女的护蛊也做好了随时扑出去的准备 —— 一场围绕白帝城地脉节点、符使邪符与第四门线索的恶战,眼看就要在三江汇流的水面上,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