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刘主任穿着黄色牛皮露脚趾凉鞋，轻微掉色的屌丝牛仔裤绷得有点紧，红白条纹poLo衫衣摆掖在腰带下。
他背着手站在了食堂中央十二班区域的前面，压低声音和老马窃窃私语。
其实刚刚岩主任所说的‘要是说话，滚蛋回家’还是引起了一批学生暗暗窃喜的。
但是集体意识的道德绑架，又大过了回家的诱惑。
整个食堂一楼此刻静谧无比，除了咳嗽和翻页摩擦声以外，只能听得见透明塑料门帘被风吹动的啪嗒碰撞声响。
如果岩立军说的是单体伤害的‘谁讲话谁滚蛋’，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食堂里没有铃声，下晚自习又比平时要早，由于惯性，到了10:30还是没人出声。
一直到10:35才陆陆续续有人说话，站起身准备回寝。
从七点半到十点半林乔做完了一套数学卷子，刚好订正完。
直起腰扬起胳膊伸一个懒腰，关节噼里啪啦作响。
他稍稍侧目瞥了眼右边的江鱼，才注意到她写得是和自己同一套数学试卷。
此刻的江鱼用橡皮擦擦拭着着打在试卷上的铅笔草稿，同时也正歪头打量着林乔桌面上的试卷。
“吆，可以啊，你比我写得晚那么久，进度还跟我差不多，已经订正好了？”
江鱼嘴角微微扬起。“自习的很专注啊。”
“没有没有哎呦，都不会，都是瞎蒙的写得肯定快啊。”
“蒙的？我看看你蒙的！”
江鱼话还没说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按住林乔的卷子往她那边拖。
“啪！”
林乔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按住了试卷的另一头。
黄皮护眼卷子被瞬间绷直，发出‘噔’得一声脆响，写试卷时在页面中央折出的褶子都被绷没了。
叮叮……
好的，那么拔河比赛现在开始！
蓝方林乔由于开局劣势，试卷已经有三分之二被拖到了红方江鱼的桌子上了。
什么？红方江鱼还在发力？
她侧过身，把整个右手抬上桌，按住试卷的白皙手背上淡淡青筋凸显。
与此同时，她扭动上半身，利用腰胯发力，把卷子直接拖过五分之四。
留给蓝方林乔的时间不多了，只有五分之一了你咋还不发力？你是演员吗？
艹你妈！那是老子的试卷！再发力撕烂了都！
林乔直接趴到桌子上，抱住仅剩的试卷边边，然后缓缓右推胳膊，试图用胳膊肘把江鱼的手给推开。
蓝方林乔犯规！
但是红方江鱼也不甘示弱，空余的那只手手指并拢化作手刀，直捣林乔的腰部。
“我艹……哈哈…哈…”突如其来的瘙痒让林乔直接泄劲，像是触电般地直起腰往左挪开。
“哗啦。”
江鱼扬起嘴角，抖了抖手中的试卷，轻哼一声。
跟老娘斗？你小子还差得远！
她低下头大致扫了一眼试题卷的第一面。
选填全对？！
好好好，好一个蒙的……
林乔龇着牙轻轻揉着腰腹，看着江鱼满怀期待地把他的试卷翻面，直取立体几何大题。
“哎呦，我都不会写，为了装逼都是抄的答案……”
林乔语气十分真诚地说道，依旧烟雾弹。
“哼哼哼……”
江鱼也不说话，咧着嘴就看着林乔打在试卷上的草稿和过程笑。
她抽出一张纸轻轻擦着汗，下晚自习后食堂的空调就关了，外面虽然下了雨但依旧闷热，再加上刚刚和林乔抢试卷剧烈运动。
少女的脸颊白里透红，侧脸的八字刘海被汗水粘湿勾在下巴上。
林乔扁着嘴看着江鱼盯着自己那题的过程笑着看了半分钟。
“你用的建系啊林乔，平面AEF和平面pAd锐二面角的cos算死你了吧哈哈哈……”
“我去……真的！”
林乔心脏一动，有种同频共振找到知音的感觉。“算完我都怀疑我答案错了！”
“看我的！”
江鱼把林乔的试卷随手扔到一边，颇为骄傲地摆出自己的试题卷。
“我用的几何法。”
“我靠？牛逼牛逼……”
林乔小心翼翼地接过她的试卷，同时随手从江鱼桌上抽了一张心相印面巾纸，一边擦汗一边看。
江鱼凑了过来，扳了下光泽如玉的手指，然后伸到试卷上在她做下的辅助线上划了划。
“连接bF，你看看……”
林乔越看心里压力越大，这特么之前在二班的时候江鱼没那么吊的啊……
这次宜月大联考，根据各个学校和大纲进度，立体几何是最重要的考点，也是比较考验空间思维的知识点。
林乔自诩不笨，但遇到稍微抽象一些或者计算量大一点的类型题时还是抓耳挠腮。
单就这一题来看，江鱼的思维恐怕在他之上。
哥们你别真会啊……
——
“坐班长旁边的那个女生是十一班的吗？”
坐在李夏至对面的章心雨用高高摞起的资料挡住大半边脸，探头看向坐在十二班的最右侧中间一排的林乔。
“啥？”
正在收拾书包的李夏至似乎没听清，表情困惑。
“坐林乔右边的啊，你看，就那个女生……”章心雨缩着脖子，曲了曲手指，指向后方。
由于李夏至和章心雨坐对面，章心雨一抬头就能看见十二班的后方，但李夏至就需要扭头才能看到。
好麻烦……真的不想看……
但是不看会不会让心雨觉得我在吃醋生气？
唉，还是看吧。
李夏至扭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往后看了一眼。
那片区域走了很多人了，空荡荡的，一眼就能看见坐在一起两个人。
江鱼正半趴在林乔的桌子上，她夺过林乔的笔，在试卷上刷刷地写着，林乔则有些惊诧地微张着嘴，佝头看着江鱼写下的几何法证明过程。
“她和班长之前好像是一个班的……”李夏至回头朝章心雨笑着说道。
“啧啧，这么晚了还不走，外面还下着雨，是不是想让班长送她回寝？心机女！”
章心雨偷窥着那边的一举一动，tui了一下，朝李夏至忿忿不平地说道。
“哈哈不是……心雨你看我干啥，他送谁跟我有啥关系？”
李夏至咧嘴笑着说道。“对了，你带伞了吗外面雨下得好大唉！”
章心雨没有被岔开话题，她嘟起嘴瞪大眼看着李夏至，压低声音。
“跟你还没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