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上课铃打响，但教室里依旧嗡嗡的，还没静下来。
放学换座位的情报已经传遍了整个十二班。
老马从前门进入教室，把讲台木地板踩得砰砰响，他背过身打开多媒体，插入u盘调出课件。
第一节晚自习上班会课。
随着老马拿着激光笔转过身，教室内静了下来。
“好啦，这五一也过完了，研学也研完了，可以收收心了吧……”
“之前期中考试考完之后的自习课，我都不想说你们，不过今天下午的状态还算不错，保持住。”
“保持这个词我用的不太好，应该用坚持！往远的说是坚持到高考，往近的说要坚持到联考。”
“六月底的宜月大联考大家都心里有数吧，‘小高考’不是白叫的，整个宜月市所有的高中都一起参加联考，先不说三中整体会考得怎么样……”
“只说你个人要是没考好，到时候放假回家，正好碰到了你上四中啊五中啊的初中同学，或者你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同龄亲戚……”
“人一问，唉，小汤啊，你这在三中上了一年怎么考得还不如我家五中的儿子呢？”
老马走下讲台，拍了拍坐在第一排过道的汤家乐的头。
这个有些皮的蘑菇头少年缩了缩脖子，脱离了贪狼之握的范围。
老马转而按住他的肩膀。
“反正肯定不是三中教的不好，我们每年梧桐大道上的高考光荣榜足以自证，那既然不是学校和老师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呢？”
“对吧，别到时候自己脸上挂不住，父母脸上也挂不住……然后再反思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分心了，关注点不在学习上了，天天想某个小姑娘了……”
“哈哈哈哈……”教室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嘈杂的哄笑声中，汤家乐双耳通红。
李夏至缩着脖子，利用前排的何苗苗阻挡住老马的视线，笑着肘了肘林乔的胳膊。
“你看心雨，你看章心雨……”她靠近林乔，压低声音说道。
林乔看向坐在汤家乐后面一排的左边一列直线距离根号二个单位长度，留着波波头发型的女生。
章心雨右手支起撑着头不去看向老马，所以林乔能看见她面向这边的脸，已经渐变红温。
这样看来，这俩人的状态好像确实不太对劲哈……
看来老马今天是有备而来，要开始不讲武德了。
“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有啥用呢？回头成绩退退退退到厌倦就老实了……”
笑声一直在教室里持续，老马忽然仰头看向林乔这一大列：“我说的对吧明磊！你跟家乐玩得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林乔前面的小胖子好像如梦初醒，猛地直起身子扭头看向另一边的老马，朝他点了点头。
“哎，明磊都知道这个道理……”
老马最后拍了拍汤家乐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回到讲台上。
ppt开始播放，是关于坚持的主题，这才是这周班会课的主要内容。
所以刚刚老马的那波操作应该是怪盗的预告信实锤了。
你小子注意点，我知道你想干啥坏事，我盯着呢……
“还有一件事，但我看同学们的状态应该是都已经知道了。”
第一节晚自习即将下课，老马的课件也播放完毕，他拔掉u盘，扫视了眼全班。
“座位表我已经排好了，但大家要是有什么需求只能这节课下课来和我说，放学前我把座位表发你们平板上，桌子搬好，值日生把卫生搞好再走。”
“先说好，等会儿不要来和我说你想跟谁坐！你只能说你不想和谁坐，或者你近视看不清黑板想往前坐……”
下课铃打响，何苗苗立即跟上老马，冲进了办公室。
“跑这么快？”林乔有些诧异地说道。
“苗苗不想跟孙明磊坐了……”
李夏至凑到他耳边轻语，林乔也往她这边靠了靠，毕竟蛐蛐的当事人现在正趴在林乔的前面刷平板呢。
“体型问题，他每次进来或出来苗苗都只能站起来让位，偏偏他还经常喜欢下课来来回回出去玩或者上厕所……”
林乔噢了一声，然后就注意到孙明磊忽然坐直了，吓得李夏至猛地噤声，朝林乔讪笑一下然后溜出了教室。
不是大姐泥……
直接卖我？
孙明磊缓缓转过半身。
林乔朝他歉意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人家刚刚有没有听见。
应该没听见吧，毕竟李夏至刚刚离他这么近，声音这么轻，
孙明磊耷拉着眼皮，表情有种悲天悯人的沧桑之感，但看到李夏至跑出教室，他再看向林乔的时候就忽然多了一股生气。
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班长，李夏至不想跟你坐了？”
“我不到啊……”
林乔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没听见。
“哼哼，你终于也能体会一把我的悲苦了！”
孙明磊看着林乔似乎‘失落’的表情，心中瞬间畅快无比。
林乔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两下。
他看着小胖子捂着手放上耳朵，偷偷戴上从家里带过来的蓝牙耳机，然后打开平板中的某次的英语口语作业。
原本是留给学生训练口语，自己听自己发音错误的录音功能，被孙明磊开发为了歌曲搬运器。
里面都是他这次在家里录的emo情歌合集。
轻哼着悲情歌曲，他又缓缓趴到了课桌上，沉浸式emo。
bYd这一趟研学下来，bro真成薄情\/先生了……
“班长……我看到你的位儿了……”
何苗苗坐回座位，扭过头轻笑着看向林乔。“你猜猜你跟谁坐？”
猜猜？这个词用出来，林乔感觉李夏至可能不再是自己同桌了。
想来也是，他们两个估计早就被老马标记了。
“男的女的？”林乔询问道。
何苗苗竟然思索了一会儿。
“……”
林乔反应过来了。“我是不是换到中间那组去了。”
十二班的座位分布是一共三大组。
靠门第一大组两列，中间第二大组三列，靠窗第三大组两列。
林乔目前就属于靠窗第三大组那两列中的倒数第二排。
何苗苗没有第一时间说出他新同桌的男女性别，唯一一种可能性就是，他被换到了中间那三列的中间，左右都有一个同桌。
“有男有女……”何苗苗果然这样说。
林乔呃了一会儿，着实感觉老马可能不太会在意给自己安排的同桌是谁，他估计想着把自己和李夏至分开就行。
等等，林乔忽然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
“不会是顾佳丽吧……”林乔咽了口唾沫，他的双腿已经发力准备要站起身，自动巡航前往老马办公室。
在短短两秒半之内他就想好了理由。
马老师我感觉我和顾佳丽同学坐同桌实在不太合适，她的学习节奏过快，我的心态不稳常常会被她影响到，让我难以静下心，状态很差……
“不是！”何苗苗摇了摇头。
林乔长舒一口气。“哦，那跟谁啊？”
“你坐第二大组第四排中间……”
“左边是章心雨，右边是汤家乐！”
林乔：“……”
“你要爽了班长哈哈哈哈……”
估计何苗苗早就憋不住笑了，看到了林乔脸上那令她满意的表情，她话还没说完就趴倒在李夏至的桌子上笑得后背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