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警局办公室的百叶窗,在王奕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正专注地整理着刚结束案件的尸检报告,钢笔尖在纸面划过的沙沙声,混着空调外机轻微的嗡鸣,构成了日常工作的白噪音。突然,手机在金属桌面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熟悉的家庭群昵称“最暖小窝”跃入眼帘。
“喂,妈?”王奕按下接听键,指尖还残留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滑石粉气息。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轻快的笑声,混着厨房炒菜的滋滋声:“囡囡啊,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和诗雨晚上回家吃饭吧?你爸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还念叨着要给诗雨露一手他新学的松鼠鳜鱼。”
王奕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嘴角不自觉扬起:“妈,我最近案子有点多……”话没说完,就被父亲洪亮的声音打断:“什么案子不案子的!你妈为了准备这顿饭,大清早就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食材,你俩要是不回来,你妈得念叨我一个月!”
挂掉电话后,王奕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发了会儿呆。手机在掌心又一次震动,这次是周诗雨发来的消息:“宝,我爸妈说好久没见我了,非要我今晚回家吃饭,还说包了我最爱吃的荠菜馄饨……”
王奕咬着下唇,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最终拨通了周诗雨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温柔的问候,却难掩周诗雨声音里的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妈说要是不回去,就说我被工作拐跑忘了家。”
两个女孩在电话两端陷入沉默。王奕转动着办公椅,目光扫过墙上的日历——明天就是重阳节。突然,她灵机一动:“诗诗,要不这样,我们把两边父母都约到我家?正好重阳节,让他们聚一聚,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清脆的笑声:“王法医果然聪明!我这就和我爸妈说,不过……”周诗雨故意拉长语调,“你得提前给叔叔阿姨打个预防针,我爸可是个隐藏的麦霸,要是喝了酒,怕是要拉着你爸唱一宿《敖包相会》。”
挂断电话后,王奕立刻进入“作战状态”。她先给母亲打了电话,电话里母亲惊喜得声音都高了八度:“好好好!这主意太妙了!我这就去把客房收拾出来,再去买点水果零食……”紧接着,她又给周诗雨父母发了条热情洋溢的邀请短信,还附上了自家小区的定位和停车指南。
下午三点,王奕提前结束工作,匆匆赶往超市。推车里装满了火锅食材、新鲜水果,还有两瓶父亲爱喝的黄酒。路过零食区时,她特意拿了几包周诗雨最爱的芒果干,想起女孩每次偷吃零食时像小仓鼠般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当王奕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母亲已经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忙碌,案板上整齐码放着切好的五花肉和翠绿的青菜。父亲则拿着鸡毛掸子,把客厅的吊灯擦得锃亮:“诗雨爸妈几点到?我把咱小区最好的停车位都给占好了!”
傍晚六点,门铃准时响起。王奕打开门,就看见周诗雨挽着父母站在门口。周妈妈手里提着精心包装的糕点礼盒,周爸爸则抱着两箱进口牛奶,见到王奕父母,立刻笑着伸出手:“早就听说老王家培养了个大法医,今日一见,果然家风严谨!”
厨房里飘出的香味越来越浓,父亲们围着茶几泡茶聊天,从国际时政聊到小区改造;母亲们则一头扎进厨房,交流着做菜心得。周诗雨偷偷拉着王奕躲进书房,从包里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给叔叔阿姨准备的重阳节礼物,帮我参谋参谋,他们会喜欢吗?”
王奕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龙凤呈祥的玉镯,温润的光泽在灯光下流转:“诗诗,你太破费了……”话没说完,就被周诗雨用手指抵住嘴唇:“你爸妈就是我爸妈,以后不许说这种见外的话。”
饭桌上的气氛热闹非凡。王奕父亲的松鼠鳜鱼外酥里嫩,周妈妈包的荠菜馄饨鲜香四溢,两个家庭推杯换盏,笑声不断。周爸爸果然如周诗雨所说,酒过三巡后,兴致勃勃地打开家庭KtV,非要拉着王奕父亲合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两位母亲靠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王奕和周诗雨则偷偷用手机录下这段珍贵的视频。
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阳台上的绿萝上。王奕望着觥筹交错的客厅,突然觉得,所谓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平凡又温暖的时刻。那些在法医实验室里见过的黑暗与绝望,在这一刻都被满室的欢声笑语驱散。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能让两个陌生的家庭,变成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