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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朵拉如约来到福克斯。

晨雾还未散尽时,德罗斯就开着白色SUV冲进了卡伦家的车道,发动机的轰鸣声惊起了林间的鸟雀。

“朵拉!我们终于可以一起上学了!”德罗斯的金发在晨风中飞扬,蓝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她迫不及待地帮朵拉拉开车门,指尖在真皮座椅上敲出欢快的节奏。

这一切都要感谢阿罗那封突如其来的电话。

若不是沃尔图里的审判 让凯厄斯不得不离开,朵拉此刻恐怕还虚弱地被他抱在怀里。

想到这里,身上的咬痕又麻又痛——这个混蛋,第一天确实没有咬人,后几天就……

“你开慢点。”朵拉轻轻按住德罗斯猛踩油门的右腿,替她拨开被风吹乱的刘海。

米色针织衫的袖口滑落,露出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腕。“爱丽丝准备的课表上说,第一节课八点二十才开始。”

德罗斯吐了吐舌头减速,SUV轮胎碾过潮湿的柏油路,发出惬意的沙沙声。

福克斯高中灰蓝色的屋顶渐渐出现在林间。这座学生不足百人的学校小得可怜,但正是这种平凡的校园生活,让朵拉隔着车窗玻璃都闻到了平和自由的味道。

停车场里,朵拉刚推开车门就僵住了。数以百计的心跳声像潮水般涌来,血液在年轻躯体里奔流的声音让她喉咙发紧。她不需要呼吸,却还是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

“别紧张。”德罗斯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温暖的掌心带着安抚的力量,“爱丽丝都安排好了——你是卡莱尔在意大利的远房外甥女,父母常年在海外考古。”

系统不靠谱,又蹦出来刷存在感:“宿主,宿主,你的小表妹不是紧张,她是要吸血。”

“给我闭上嘴。”德罗斯在心里恶狠狠发声。

朵拉拍了拍德罗斯的手背,让对方放心,他既不会紧张,也不会失控。

“朵拉!”爱丽丝的声音像银铃般从走廊拐角传来。她蹦跳着出现时,几个男生手里的课本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罗莎莉紧随其后,铂金长发在晨光中流转着月华般的光泽。

爱丽丝上下打量朵拉后,摇了摇头:“亲爱的,你怎么穿的这么保守?我们并不怕冷。”

米色高领针织衫,深蓝色的牛仔裤,一副夸张的黑框眼镜,半指的皮手套。

朵拉向上拉了拉毛衣的高领,笑而不语。

德罗斯在心里吐槽:“肯定是因为那个恐怖的家伙。”

罗莎莉径直上前摸了摸朵拉的头发:“我陪你去办手续。”德罗斯眼巴巴地想跟上,却被爱丽丝拽住了书包带子。

有了罗莎莉,金发女王的帮助,一切手续都出奇的顺利简单。

“生物课和我一组。”爱德华的声音突然在朵拉耳边响起。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倚在储物柜上,金色眼眸里是浓浓的关切。

“爱德华,好久不见。”朵拉转身,朝他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很好,你呢?”

朵拉知道他未出口的在关心,谁叫凯厄斯暴戾的脾气,残酷的手段,众所周知呢?

爱德华点点头,面上的表情却并不这样认为。他有些踌躇的低下头,不知是否应该开口。

爱德华的指尖在柜门边缘上划出细微的刮擦声。他垂下眼睫,睫毛的阴影投在苍白的脸颊上。

自从德罗斯预言他会遇见歌者,某种焦灼的情绪就日夜啃噬着他。

此刻那些未出口的疑问在他喉间翻涌——关于本能的控制,关于嗜血的欲望,关于与兽性永无止境的角力。

他的目光扫过朵拉几乎掩住了整个下巴的高领针织衫,最终将舌尖的话咽了下去。

朵拉注视着少年绷紧的下颌线,略加思索,便领悟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她分明从爱德华颤抖的瞳孔里,看到了与上一世自己如出一辙的恐惧与纠结。

“也许晚上我们可以聊一聊。”朵拉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抚过高领毛衣的边缘,“或许...我记得你喜欢弹钢琴。”

“德罗斯!这是你之前提过的表妹?”一个红发女孩突然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朵拉。

“对!这是朵拉,刚从意大利过来。朵拉,这是杰西卡,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很高兴认识你。”朵拉微微颔首,推了推脸上夸张的镜架。杰西卡热情地握住她的手,却被那异常的低温惊到。

“哇,你的手好冰!”

“朵拉的身体不好,”德罗斯立刻插话,“她有点贫血,医生说她血液循环不太好。”

杰西卡恍然大悟:“难怪你皮肤这么苍白!你实在是太纤细了。”

朵拉配合地咳嗽两声,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却忍不住看向教学楼窗外。

那里有片云正巧遮住了太阳,真是完美的阴天。

暮色降临,平和轻松的校园生活如梦幻泡影轻盈消散。

朵拉将亚力克安置在她与西雅搭建的树屋。她实在不好意思,让这个看起来和他同龄的少年露宿森林。

她没有费心劝说这位“护卫”离开,无论沃尔图里派他来是出于保护还是监视,都是不容拒绝的。

透明如冰的玻璃琴房里,月光在黑白琴键上流淌。爱德华修长的手指正悬在第三个乐章最柔和的段落,琴声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砰、砰\"。未等应答,朵拉已推门而入。

“《月光》第三乐章。”朵拉靠在三角钢琴边,玻璃窗映出她清晰的倒影。

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爱德华转身时,月光正好照亮他眼中翻涌的金色暗潮:“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歌者?!”朵拉用意大利语吐出这个,仿佛被赋予诅咒的词语。

爱德华听到这个词语,瞳孔剧烈的收缩,身体也克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而朵拉却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你不是惧怕歌者,你是害怕变成凯厄斯那样……”

这个能聆听全世界心声的读心者,第一次被人用最直白的方式剖开了最隐秘的恐惧。